不知道为何,我的烧没退,反而越烧温度越高。

天还没亮,路清风就出去找人到金城送消息去了,从清晨开始,我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但即使是清醒的时候,眼睛灼的痛热,只能虚着眼睛去看路清风,他的身影在我眼里也是影影绰绰的。

全身无力,一时冷一时热,上一秒还在冰窟中下一秒就好似坠入了火坑,十分难受。

路清风守在我身边,这期间我喝过药喝过粥,没有一点效果,不见好转,我沉沉的睡去。

朦朦胧胧间,我听到有人唤我,可我的眼睛像被滚烫的熨斗烫过,怎么也睁不开。有人抓起我的手帮我把了脉,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焦灼的心急问:“她怎么样了?可有内伤?”

我听出了这个声音,却依旧睁不开眼,只能伸出手想去抓住他,他一把紧握了我的手,声音哽咽着安抚我:“云儿,哥哥在这里,别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想张嘴喊他,可咽喉肿痛,怕是已经发炎,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心急中泪水顺着眼角滚落,他轻擦了我的眼角,宽厚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脸庞,他低沉的声音就在我耳边:“不用急着睁开眼睛,我不会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有个陌生的声音恭敬的说道:“赫公子,令妹确有内伤,不过还好并无大碍,调养些时日就会好了。眼下的病症也只是发烧的急症,待我开了药,让她服下,再好生休息便会好的,最严重的病症不是这些,而是……”

赫北堂松了我的手,我听到屋里的几个人窸窸窣窣的走了出去。

我自己身体我自己心里自然有数,当年白术对我说过,在寒潭水中泡过的我今后会异常怕冷,又反复叮嘱我叫我注意保暖,这三年间老妖怪对此也是不敢怠慢,每到冬季便带我住在峒国避寒,可如今我再次坠入寒潭,恐怕将会被打回原形,这三年来的努力都付之一炬了。

不多时,他们几人回来了。有人坐在我的床头,伸出手帮我换了额头上的帕子,这个人的手掌柔软,不是路清风,这应该是赫北堂。

我心里又不安起来,路清风呢?我高烧不退,这个样子他肯定也是很担心的。

伸出手,我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处,赫北堂追问我:“要喝水吗?”我点了点头。他端了水杯,我侧过头喝了两口,喝过水感觉嗓子舒服了一些,我努力出声,声音是轻不可闻的嘶哑干涸,难听的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喊了路……”

赫北堂的身后他的声音坚定且柔和的传来:“我在,云儿。”

心里踏实下来,一双温暖的粗糙大手抚过我的脸颊,他问我:“有事要我帮你去做吗?”

我摇头,大脑又开始逐渐昏沉,意识渐远之际,有人捞起我揽在怀里,往我嘴里灌着药汁。苦涩的汤药顺着喉咙淌下,除了下意识机械性的吞咽我再做不出其他反应,又昏了过去……

意志从体内剥离着,这种昏厥的感觉又与睡去有很大的不同,睡眠中的人时间还是属于自己的,而昏厥却好似有谁偷去了时间,大段的空白抹在记忆里,既恍惚又惊慌。

在渐醒未醒之时,我能听到耳畔的声音。

“云儿目前的状况恐怕还是到峒国调养比较稳妥。”清扬年少,这是路清风的声音。

“只是现在天气越来越冷,这一路上实在不方便,等她烧退了,我先把她接回去,我府上已经备好了御寒的物品,能保她这一冬稳妥无恙。”磁性好听的声音,是赫北堂。

“慕容暮回去了吗?”

“嗯。”

赫北堂的声音又模糊不清的响了起来:

“这一路幸而有你陪伴我妹妹,看得出来,她很珍视你。”

还没有听清路清风说了什么,我又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踏实,我没有再意识游离,也没做梦,浑身被厚厚的棉被暖暖的包裹着,汗毛孔彻底的洗了澡,原本干燥的肌肤竟被汗水浸湿的柔滑了很多。仿佛许久没有这般酣畅淋漓的睡过,这种感觉似回到了前世,我安稳的睡在自己的床上,不必为转天的温饱问题而担忧,不必为醒来后的明争暗斗而思虑。

再次醒来,我已经能够睁开双眼,这间屋子只在高高的顶端开了扇小窗,因为角度关系却看不到外面的天,昏沉的日光已经不足,屋内早早的点了灯,应该是几近傍晚的光景。

冬季的天黑的早,黑的早的冬夜寒且深。

赫北堂就在眼前咫尺的距离里,他歪着头凝视着我,一袭暗红色的长袄妖冶魅人。

他仿佛一直这个姿势等我醒来等了很久,见我睁了双眼却不意外,一抹醉人的笑勾在唇角,这笑里却藏了太多的情绪,有怜悯有辛酸,有心疼也有苦涩。曾经在我不知晓自己身世的时候,我就视他如兄长,可就在我知道他就是我的兄长之时已不能再见,这一别,就是三年。

我还记得三年前,他与我坐在王府里高谈阔论,抒发心绪的场景,如今一见,这三年的时光却好似从未流逝过,亦如那一年的他,桀骜超脱,纵然不羁。

我伸手抓起他的袖角,望着那抹红装,心头像被什么猛烈的撞击了一般,眼角已溢出了泪水。“你还记得……”我喃喃自语般的低着嗓子出声,他意外的听懂了这句没边没际的话,眼睛闪烁着水光,却依旧笑着道:“你说我穿红色好看,来见你自然要穿的。”

他帮我擦着泪水,轻轻道:“我知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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