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牵了一匹马,打算即刻赶往秦池。朱夜仍不忘昨日的那袋栗子,硬是当做行李绑在了飞鹤背上。
“原来你是舍不得这袋栗子,才一大早去给我买了马。”林月白今日气色好了许多,她本不是娇弱的女子,只一日,头疼脑热之症就去了大半。
“哪里有,我是想姐姐好歹是女儿身,总不能老是与我等男子过分贴身。”朱夜勒住缰绳,喝了一声“驾!”
“你!”朱夜越来越油嘴滑舌,林月白都快无还嘴之力了。她想到那日与苏止共马驰骋,不由得偷偷地瞄了他一眼。
温情的苏止总是难见,林月白甚至怀疑昨晚是做了一个梦。他的面无表情地坐在叱云背上,眼中除了肃杀就只有冷漠。
三人拐到昨日卖栗子的地方,铺子门口竟然排起了长队。季贤之和李惠之两人站在铺子前,正在帮忙卖栗子。大汉的脸依旧肿胀,他擦了擦汗,继续翻炒着栗子。
大概人人都想看看两位魔王落魄的样子,铺子今日的生意是格外的好。
两人头都不抬地装袋收钱,时不时地还会拌上一句:“我比你多卖了一袋。”
林月白忍俊不禁,这对冤家,即便是这种境地,也不忘互相攀比。
苏止下了马走到铺子面前,二人见他,跟见了鬼似的,忙抱住头道:“别,别打我。”
“飞花山庄离此处仅一日行程,你们做了什么事,我下一刻便知。”
“不敢了不敢了”两人连连摇头,看来是真怕了。
大汉用布擦了擦手,走到苏止面前就要跪下:“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苏止用扇子抵住他的膝盖:“不用谢我,是他们两个太无法无天了。”
大汉想了想,从锅里盛出一小包热腾腾的炒栗,塞给苏止:“我也不知该怎么感谢恩人,您就收下它吧。”
苏止抱着热乎乎的袋子,一瞬间出了神。
“我要吃东街那家刚炒出来的又甜又香的糖炒栗子,一定要刚出锅的,才够软够糯。”妙龄女子对着一脸宠溺的爱人撒娇道。
“我怕我赶不上它们出锅的时候。”苏止摇了摇头。
“我不管,你不许直接去找他为你一个人炒,你要像其他人一样,早早地去等候。”女子无理取闹的样子也是分外可爱。
“你看他们,虽然平凡,可是真的很令人羡慕。”女子指着河对岸的一对情人,男子正用手替女子遮着烈阳:“不管贫穷富贵,两情相悦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苏止想起那个天还未亮便坐在石头上等待栗子铺开铺的少年,微微一笑。
“庄主?”朱夜见苏止神色不大对劲,知他是动了什么心思。在他身边十年,每当他酗酒自我放逐之时,朱夜也能隐隐约约猜到,有一个人,深深地植在他的心中。
苏止回过神,拿了栗子,一言不发地出了城。
朱夜回过头看着这座县城,终于懂得苏止这些年来的心情。有些刺,长在心里,需要慢慢地磨。
一个多情放荡的女子,一次无意的fēng_liú快活,令他牵肠挂肚。更可怕的是,纵使相思,此生也无法再见了。
林月白见他闷闷不乐,便有意小声道:“昨晚你跟庄主说了什么他就来看我了?”
“我就说你病的特别严重需要他亲自送粥才行,然后我闹肚子急着去茅房了。”
林月白一听,大窘:“你,你,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我这个人直来又直去的,不会说谎。”朱夜一脸无辜。
“那你还说我病的特别严重。”林月白瞅了瞅苏止,头都快埋到胸间去了。
“我看你是病得很严重啊,只不过是相思病。”朱夜故意将相思病三个字说得特别大声。
林月白连忙做了个手势:“嘘,小声点。”
“姐姐,你的心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知,何必要小声点。”
林月白恼羞成怒,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胳膊。
“不过,庄主他用情至深。我虽没见过她,但却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朱夜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
“姐姐,我怕你是飞蛾扑火。”
“我知道,无论他的心里挤不挤得下其他人,我是跟定他了。”林月白说这话时,心中酸楚,谁不想心爱的人心中爱的也是自己,谁不想独占一份情有独钟。可是,她偏偏爱上了最不该爱的苏止,即使曾经骄傲如她,现在也卑微到了尘埃里。
“姐姐,你…”
“好啦,小夜,谁也不知明天是什么样子的,何必要去想那么多,徒增烦恼罢了。”林月白反而宽慰起了朱夜。
朱夜默默地点了点头:“不管怎样,你还有我这个弟弟。”
这一日的行程更加紧张,白日里只啃了几个馒头,就一路颠簸在马背上,直到日暮西山,苏止才停下准备安置过夜。
林月白不由得小声问朱夜:“庄主为何如此着急。”
“过不了几日,便是沐老爷子的五十大寿,咱们这是赶着去贺寿呢。”
“哦~”林月白点了点头,拍了拍地上的灰,席地而坐。
四周只有一座破旧的草亭可以遮蔽,几只小野猫看到有人侵入,全警惕地散开了,只有一只琥珀色双眼的小猫仍留在原地。
林月白惊喜道:“小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纯白色小猫“喵”了一声迅速扑进了她的怀里。
“还真是招小动物喜欢。”苏止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我认识它,它是那位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