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阳光从窗户纸上穿过,落在橘石铺的地上。柲筝缓缓睁开了双眼,她躺在床上,身上还有点酸痛,可淤泥已经洗干净,也换上了一套茅有趣的衣服,她偏过了头,床边是小石头在打盹,他脸上还有泪痕,可见是哭过了,可爱的孩子,姐姐怎么忍心让你落泪呢?窗边坐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的人,阳光同样也洒在了他那个被有趣吐槽了很久的光头上,柲筝不觉笑了,这么看去还有点萌。也许是笑出了声,小石头被惊醒了,然后一把抓住柲筝得手:"姐姐你好点了吗?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傻瓜,只是一个泥潭而已,谢谢你,为我这么操心,"柲筝摸摸摸他的头,然后又不自觉的看向了那个人,那个人似乎在小石头握住她手时稍稍动了下身,但没有转过来。"既然你醒了,那我去给你找些吃的,"小石头也跟着看了一眼鉴真,起身懂事得出去了。鉴真随后也起身往外走,"小鉴真师父柲筝叫住了他,总挂在嘴边的小和尚,变成了分外客套的鉴真师父。鉴真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脸上仍是平时的面无表情,他走到她床边坐下:"还难受吗?"她笑着摇摇头:"这次多谢鉴真师父了,我在此道个歉,昔日的任性与胡闹,都是我不好,""你没事就好,"鉴真淡淡的说,柲筝抬眸望着他,她其实一直想问,他当时是出于什么原因什么力量,会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明知可能会死,却还是那么做了。可她不敢问,她怕得到的是那句最不愿,最不喜欢,甚至最讨厌的答案:因为贫僧是佛门中人,施主是芸芸众生,救人,乃贫僧职责所在。她不要做他的芸芸众生,她不要自己在他眼里和普通人无异,她要做他的独一无二,她要成为他眼里最特别的人。但柲筝知道,要让他开窍,很难,比让有趣修仙还难。她望着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然后就像是没话找话一样,在暖暖的阳光里缓缓开口:“小和尚,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你那时因生病走路步履蹒跚,却还执意每天都去后山看我,你还记得吗,我有时也会偷偷化成人形跑去你们寺的后墙上,趴着看你在院中扫落叶,你还记得吗,你告诉我你很想家,告诉我如果不是因为生病,你根本不想遁入空门,你还记得吗,你喜欢在后山挖野菌去送给京城那些吃不饱的流浪汉,你记得吗,大家都夸你心地善良,都在祝福你一定能够健康长大,然后你就笑了,暖暖的,甜甜的。鉴真一直在听她诉说,脸上闪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他想起了一个人,他在想,此刻的他,又会在哪里。“可是啊”柲筝不知不觉流出泪:“现在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变得冷漠,变得迂腐,变得一心向佛,变得再无童真,我不认识你了你长大了,你成了鉴真,不再是小和尚了”“柲筝,”鉴真突然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其实,你很好。”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秒,柲筝愣愣的看着他,泪水在脸上停滞,窗外的阳光洒在他黄色的僧服上,传来淡淡的茶香,这一刻的悸动,触到了鉴真眸子里的暖意,瞬间炸开,化作了阳光里的尘埃,柲筝从来不知道,鉴真也会有这种眼神,他此刻的模样,不再是一个僧人,更像是一个普通人。他们就这么暖暖的注视着对方,外面风仍是轻飘飘的,客栈后门,有趣手拿一根粗木棍带着拿着茶壶的芜回离开了。/p
"我觉得还是不要再去看了,"有趣走得飞快,芜回只能更快跟上她的脚步,他们的目的地是城外的泥潭,有趣一定要搞清楚的泥潭。不久后二人就站在了泥潭边,底下深不见底,似乎还有股力量在涌动,有趣皱眉,她能感觉到,可是芜回感觉不到了,那股力量似乎并不看好他。"我要下去了,"有趣说完把自己灰色的大外套脱下丢给他,芜回赶紧接着,好看的眉眼写满了担心:"你自己小心一点啊,毕竟你的魔性只恢复了一点点,""是啊有趣长叹一声,底下的东西如果真是一潭子泥自己单凭这小小的魔性也能对付,可现在害怕且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什么力量控制着这潭泥,使它能成形,能吃人,可见这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