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失窃一案。萧思玖被萧方智“请”进宫里时也曾听说过一二,不过这案子被萧方智弄法子压了下来没有传到民间,只在宫里的人嘴里面嚼嚼,烂了也就下去了,过了些时日也没人再提起,燃见愁是怎么知道的?
“师兄……”萧思玖语气里多了几许疑惑。
“我是听几个宫人谈起的,一时间兴起就听了个七八分。”燃见愁轻描淡写,但他随即又凝重起来,搭上萧思玖的手背,目光如炬,“玖儿,师兄是说如果,如果风问荆当真是和奏折失窃一案有关,你还会对他执着下去吗?”
萧思玖神情有些暗淡,她睫毛轻颤:“师兄为何会这么想。”
“你说呢?那你来想想,文武官僚奏上去的奏折会写什么?不就是大梁的民情了,军队了,收入开支了,哪个大梁子民会偷自家的奏折啊;本来听完宫人们的话我就当是一个宫闱密事,但听你说起风问荆来过大梁境内,我就觉得是不是北齐盗了奏折,毕竟刚才也说了,奏折内是大梁的一切事务,北齐掌握了大梁的底细,或许就要南下……”燃见愁神色渐渐冰冷起来。
萧思玖蹙眉:“若真照师兄说的,风问荆来大梁别有用心,那他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去看凤环中凰,直接去宫中盗窃不就行了吗?”
“这,或许他真的就只是一时兴起也未可知。”燃见愁喃喃回答道,他凝视着萧思玖,“玖儿,我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师兄必须要告诉你一句话,在这南北乱世之中,你与风问荆,可能性微乎其微。”
萧思玖悠悠一笑:“那有什么办法,不管风问荆对我是敷衍也好利用也罢,若他想去奈何桥上走一遭,我也会陪他去。师兄,你的好意我领了。”
燃见愁叹了口气,眼睛被阴郁填满。
北齐军营,又打了一次败仗,众将士士气低沉,前线消息传到北齐皇宫,惹齐皇震怒,下了道诏书斥林飞虎风问荆无能,但终究又拨了五千精兵支援。
风问荆营帐里,风问荆背手而立,冥炎剑剑锋已不见寒光,蒙了几丝灰尘,似也有帝落平阳被尘欺之意。
凌不秋立在风问荆身边,他瞧见殿下脸色苍白,一双眼里全是怒意,本来想开导他的话语到了唇边又生生给吞了下去,只好陪他一起沉默着。
“不秋,你说本王该怎么办,大齐与萧思玖,本王究竟该选哪个。”风问荆凉凉说道。
凌不秋拱手:“殿下,若我说了,您真会照属下说的选吗?”
风问荆扯了扯嘴:“不秋,你这嘴还真是好使,竟也开始取笑本王了,怎么,你觉得本王优柔寡断了?”
凌不秋跪下:“属下并无取笑之意,只是殿下想想,要江山还是要美人之事古往今来也不算少,但是兜兜转转,只显着一个理来,那便是成大事者须要斩情断爱。”
风问荆脸色更加苍白:“你是说,若本王要保大齐江山,使出全力攻打南梁,就必须要同萧思玖斩断情分?”
凌不秋默然。
“算了……”风问荆闭上眼睛,剑眉紧锁,“也许本王和萧思玖当真是浅缘,不秋,我应该要作出一个决断了。”
过往朝朝,凤环院,添舒崖乃至沙场,他无疑不都向着萧思玖,即便刀剑相向,他对她也是留了许多情,暮暮难分,他生来便于她形同水火,本想着等乱世太平之后携她手双双归隐,但王命在他们俩中间摆着,风问荆就算想抗,也要有抗的资本,现在的他,却筹不来那个资本。
想过儿女情长,念过朝夕相对,思过难舍难分,奈何情深缘浅,以前的荆繁亲王风问荆活着便是要为皇室效力,为皇帝征战疆场,现在的风问荆,有了男女情爱,杀伐却不似从前那样果断。
风问荆想回到从前。
“在皇室里生活,就等于是在刀尖上生活,现在陛下已经对本王起了失望之意,若是本王再不作出忠心之举,怕是要被当成一枚废棋弃之不用了。不秋你说得对,成大事者,须要斩情断爱。”说这话时,风问荆睁开眼,不见一滴柔水,只看出无限的冰寒。
凌不秋微微生出些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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