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听到呼叫赶忙抢步上前,拱手笑道:“小弟在此!今日是哪阵香风将皋兄送到我府上呀!哈哈……”一面伸手搀扶着大巫师下了车。
皋京立在车前,略稳了下心神,笑呵呵的指着刚随着他从车上下来的独孤,对公孙说道:“来了!”
公孙一捋胡子,笑道:“半年多不见,哪里有这样跟小弟开玩笑的!来来,快请大殿中说话!”一边说一边挽住皋京的手,就向里走。
还没走到门口,忽听后面一声嚷道:“你只管去里边吃肉喝酒快活,却把某家撂在这里冷清!”
二人一回头,皋京苦笑了下说道:“却是个不省心的!”
公孙一皱眉头,说:“皋兄,尊介好烈的性子呀!”
皋京说:“这厮跟了我好多年了,因为性子直,又有把蛮力,多少有些偏爱他,平常骄纵惯了!今日却在老友面前丢丑!”
公孙呵呵大笑,说:“这有什么!”转身向独孤一招手,说:“你不是要吃肉吗?跟我来!”
皋京忙摆手说:“你莫要再惯他!”
公孙笑道:“我平生最喜欢直人,让他同饮又何妨!”
独孤大喜,跩开大步跑过来,双手扶住皋京,三人一起往里走。
皋京心中暗喜:这厮,果然粗中有细!
说着话,一行来到正殿大厅里,皋京自在客座上坐下,嬴侯对座相陪。独孤、蔡央各按次序落座。
公孙向皋京笑道:“听说尊介好身手,在酒店十几个人都到不得跟前!”
皋京笑道:“一把蛮力罢了。”
独孤在座上气哼哼的瞅了老头一眼。皋京装作没看见。公孙却看在眼里,一心只以为这是一个粗鲁的汉子,心里本来的戒心去了一半。他呵呵笑了两声,对皋京说:“皋兄,怎么不在王城随王伴驾,有空千里迢迢来到我这穷乡僻壤?”皋京轻叹了一声,正要说话,没想到独孤却先嚷起来:“只顾不咸不淡的说什么嘴!先切两盘牛肉弄两坛酒,吃饱了再说!”
皋京大怒,骂到:“饿不死的奴才!这里可是你撒野的地方?还不快点闭上你的鸟嘴!”
独孤见老头真发火了,赶忙闭住嘴,不再言语。
嬴侯忙笑着解劝道:“皋兄何必动怒,这样倒更显得实诚!――尊介不提我倒忘了,在酒店只和那帮人生气,酒饭都还没用吧?――来人,速速穿下话去,前厅摆宴,为大巫师接风!”
皋京连忙摆摆手,似笑非笑的说道:“切不要再称呼什么‘大巫师’了!在来之前天子已经把这个职位削去,老夫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呵!侯爷若是念在往日同僚之情,今日赏我口饭吃,也就恩同再造啦!”
公孙脸一沉,说:“什么话!你以当我公孙野人作什么人?你我自天子起事时起,便相识相知,随陛下南征北杀、风风雨雨二三十年。不用说你老兄,就是个随身的侍卫,现在大多也都做到了统领的职位,我是个不念前旧情的人吗?”
嬴侯说的这个话皋京倒信。因为公孙在用人上确实有一套!他不仅识人善用,人尽其才,而且对下属不吝恩赏,士卒皆愿为其死!
所以,皋京才不主张郡王轻敌冒进,而是先一步来打探一下嬴侯的动静。并伺机劝说他,不要与太子搅在一起。
这也是夏王的意思。
因为局势似乎有些出乎当初的预料,皋京的下属少卿郑伦,昨日刚刚用遒人司的神鸽传来天子密令:北部乱起,商兵屯境,暂缓西部用兵。
闲言少叙。
说话的功夫,酒宴已经摆下。丫鬟们捧着玉壶,给众人满上酒。
嬴侯举樽为皋京接风。
皋京笑呵呵的端起金樽,与嬴侯、蔡央一饮而尽。独孤则自顾自的在一边胡吃海塞,谁也不搭理。大家也没人去在意他。
众人吃吃喝喝,又说了回子闲话,不多时酒足饭饱,有人将残席撤下。
几个丫鬟又捧上茶来。
独孤早自己喝的东倒西歪了,那里坐的住!皋京用手点指着他,对公孙苦笑道:“你看这误事的奴才!明明还要赶路,一时没注意却先醉了!”
嬴侯笑道:“皋兄既到了这里,却不多盘桓几日,急着要到哪里去?”
皋京长叹了一声,说:“实不相瞒,老夫因为以星象之说,佐证纶郡王不宜在近日大婚之言,不想却触了龙颜,被天子一撸到底!
“我原本想:这也好,正好返回原籍,抱孙子去!
“没想到第二天刚拾掇好了要走的时候,陛下却差殿值司的人传来了话:纶郡王临时护送商君灵柩归国,无暇西下赈灾,着令老夫暂领关西巡阅使的职衔,代郡王一行。”
“噢?”公孙又惊又喜,半信半疑地望着皋京,问道:“这么说皋兄是带着钦命和赈灾钱粮来的?”
皋京笑着摇摇头,说:“你我同殿这么多年,何曾见我理过钱粮之事?皋某名为‘关西巡阅使’,实际不过是个勘灾的小吏,后面自有太子依照我的奏报筹措钱粮。”
嬴侯大笑,说“原来如此!我说老兄好好的京官儿做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到我这穷乡僻壤,果真是上命钦派!”
皋京苦笑道:“不过是天子对老夫余怒未消,变着法子流放我罢了!这一路上,老骨头都差点儿颠散架!”说着又用手指了指独孤,“要不是这个奴才摊上事,惊动了老元戎,我随便去灾区溜达一圈儿,就回去了,也免受瓜田李下之嫌。”
嬴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