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亮,北方隐隐有厮杀声传来。
不多时便看到邓茂的溃军散落着向南狂奔而来。
“果然如天王预测一般,涿县士卒在清晨开始抢攻。”大彘打量着溃退的黄巾军说道。
初一点点头,擦拭着长枪静静等待。
今日他要顶住敌人第一波攻势,并且列阵在前,带领大军步战,心中颇不平静。
他自己久经战阵倒是不怕,所担心的,是手下青壮。
自己训练一年的六百军士分在八千人中,不知能不能撑起整支军队。
“初天王,快快救我。”
思索间邓茂奔跑着前来,甲胄不曾在身,头盔倒是被他拎着。
“让你的人绕过两边,敌人还有多远?”初一问道。
“啊。”
邓茂停下,见初一严阵以待,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但对于初一的问题,他却不知如何回答。
“过去吧,过去吧,在方城整肃队伍,看看还有多少人。”
初一摆摆手,眼不见为净,希望他快点消失在自己眼前。
本想着邓茂不似张志远那般凶残无度,可以救下来以待后用,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邓茂掩脸跑开,后面的黄巾稀稀拉拉的跟随着。
约有一刻钟后,有斥候来报涿县士卒已经入了埋伏。
“快走快走,一会打起来你们就跑不了了。”
士卒开始驱赶躲在这里休息的逃亡黄巾军,他们多是受伤的,跑不快,也跑不动。
又等了一阵,斥候再次来报,已经见到公孙单的军阵。
“擂鼓。”
初一下令,阵阵鼓声从身后响起。
随着初一这边鼓声响动,东西树林中也有鼓声传来。
“将军,左右皆有战鼓,恐有埋伏。”
开口说话的是曾经跟随公孙县尉的家将,他作战经验丰富,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公孙单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就是此人之前一直劝自己穷寇莫追,果然让这乌鸦嘴说中了。
“全军原地守卫,我看娥贼能干什么。”公孙单不信邪的下令。
“当后军为前军,前军为后军,缓缓撤退为上。”家将劝说。
“休要噪舌,若初娥贼来,我取他项上人头。”
他话语才落,便见到前面转角处有军士持盾走出,身后旗帜正是初字旗。
“杀、杀、杀。”
盾牌后的军士齐声呵喊,间用兵刃拍打盾牌,或以脚墩地应和。
“杀、杀、杀。”
丛林左右亦有军士缓缓出现,口中喊着一样的话语,打着相同的节奏。
“兵曹,撤吧。”
家将眼中已有绝望,但还是忍不住劝谏。
“我公孙家只有战死的兵曹,没有逃跑的懦夫。”
公孙单抽出腰间长剑,双眼瞪大,义无反顾的向着初一帅旗冲去。
“杀。”
涿县士卒仿佛被公孙单的英勇激发了内心的勇武,同心协力向前冲杀。
“盾牌稳住,准备迎敌。”
初一高声呐喊,同时压低身子顶在前面士卒身上。
他站在第二排,第一排是大盾手,手持一人多高的厚重大盾。
两军碰撞,以大盾为中心拥挤在一起。
初一只觉得身前有大力传来,奋力前压,身后的人也跟着一起用力。
“杀、杀、杀。”
初一怒吼着,带动周围人一起向前有节奏的施压。
当前方力量微空,初一立刻起身。
“刺。”
他口中说着,自己率先拿起长枪跳跃而起从大盾上方刺下。
“噗嗤、噗嗤……”
一排排长枪刺出,让涿县士卒措手不及。
“刺、刺、刺。”
李头领连声下令,手中长枪一刻不停的向着大盾后方的军士刺杀。
他们是侧面迎敌,敌人力量更加薄弱,几番刺杀,大盾前的人都空了。
“冲进去,截断敌人。”
李头领见有空隙,立刻带队杀入敌军,把涿县士卒断开。
分割、刺杀,整个战场仿佛修罗地狱。
东、南、西三个方向的黄巾军仿佛一条黄色巨龙的大嘴,咀嚼、吞噬着涿县士卒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