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花满不飞香。独看积素凝清禁,已觉轻寒让太阳。
刘家大房面面相觑,段青舟在县城有了买卖门面,要让刘小妹过去帮忙?
刘小妹唯唯诺诺的站在边上,仍是穿着那身脏脏地小红袄,有些惶恐:“啥?让我去帮工?”
楚翘点点头,冲她和婉一笑:“一月给你一百个大钱,每年再给你做三身衣裳。”
刘万金则与朱老太太对视了一眼,心头都有些打鼓--这段青舟左右不过是个破落户,怎地两年不到的功夫,就在县城开起了门面。
“肥水不流外人田,也就是段家儿子瞧小妹老实可靠,这才要我回来把她接过铺子里去。”
楚翘笑微微的道,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刘万金,想来,被张秀才榨去全部家产的刘万金应当是舍不得任何赚钱法子的。
刘万军做过生意,晓得经济,一百块钱雇个丫头,每年还给做三身衣裳。他又瞟了眼自家的团圆儿媳妇,瘦瘦小小,怯怯弱弱,能做得个什么,段家儿子着实大手笔了,当即便要答应。
可朱老太太却抢先开了口:“小妹虽不是我亲孙女,可我待她却比亲孙女还亲,平时在家都舍不得让她做活儿!一百文便要接她过去,从早忙到晚的,想想都心疼,不成儿!至少得二百个钱!”
楚翘险些被口水呛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若不是瞧见小妹天寒地冻的还得担水,便真的信了。可侃到底,还是离不开加钱。
好在楚翘晓得刘家大房定会狮子大开口,事先有准备,她依旧是笑微微的模样:“这我可做不了主儿。”她幽幽的道:“段家儿子只肯给一百文,你们若是愿意便成,不愿便作罢。想来一百文可到县城里招个能写会算的小伙计了。”
朱老太太精着呢,不肯轻易得罪人,见楚翘将话说死便让了步,陪着笑脸,道:“一百个钱便一百个钱,都是自家人。我早瞧出段家哥儿是个好样的,巧叶可是个有福气的,嫁过去了准过好日子。”
说了通恭维的好话,老太太试试探探的,又问:“你们那店想来大的很,生意也好的很,小妹一个人怕是帮不了多少,要不把你大伯娘也一同带去。你大伯娘身强力壮,赛过老牛,粗活重活都能干!”
许氏一听,连忙上前,抹了张圆脸,笑得十分献媚:“说的是,你大伯娘我平时最能干活,一个顶俩忒划算,要了我去帮忙准亏不了。”
楚翘还从未受到刘家大房如此和颜悦色,牙花肉都麻倒了,她还是那句“我做不了主儿”。
见状,老太太又推荐起自个儿孙女刘红杏--“你表姐能读会写,为人又细心。你大伯家有钱时都是你表姐管的财!管的可好了,从没漏掉半个铜板。”
仍是以我做不了主为由,楚翘十分有礼貌的谢绝了朱老太太的好心。
许氏撒泼耍横算得把好手,做活?怕不是在说笑。刘红杏管钱?笑话,当心十个铜板只给入两个的帐,赚多少也是亏。
瞧出朱老太太是一门心思想往铺子里安插自家人手,在老太太推荐傻孙子的空当,楚翘当即拉了小妹起身告辞。
屋外的段青舟早已等候多时,待楚翘刘小妹坐上马车,立马驾车离去,等刘家大房追出来时,已潇潇洒洒,绝尘而去。
哒哒马蹄响,刘小妹许是没怎坐过马车,一路下来被颠得只想吐,楚翘见然她难受,便叫段青舟靠边停了车,好让刘小妹缓缓。
“你怎样?可有好些?”
楚翘替她顺了顺背,意外的发现手掌下的脊背单薄的咯手。
刘小妹缓过劲,咯咯笑了起来,颊边有两个酒窝:“还成儿。原来你是婶子的女儿,是巧叶姐姐啊。”
她终究只是个后来货,不是原装的巧叶。楚翘不知该怎地回答,嘴唇动了动,将话题扯了开:“小妹,我没问过你便将你要了出来,倒真是对不住了。”
刘小妹满不在意,她揪过一只辫稍,偷偷望了眼外边车辕上的段青舟,问:“巧叶姐姐,大哥家那是什么铺子,我去了,能吃饱饭么?”
小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如此回答,让楚翘心头一揪,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刘家待你不好吗?”
刘小妹不再说话,低了脑袋,显然是默认了。楚翘皱眉,心里已然有数:哪家的团圆媳妇不受气,一天打八顿骂三场也是常有的,更何况是落在刘家大房手里,往后好好待她便是。
楚翘向她保证:“吃食铺子,断不会短了你的口粮。”
一通车马劳顿,总算是在天亮前赶回了清河县城。楚翘坐了一日马车,几乎没给颠散架,好在铺子后的砖房已经支起了床铺,也有现成的被褥,安顿好小妹,她也在床的另一头睡下了。
一夜无梦,等楚翘口醒来时,小妹已然不见,而灶上咕嘟咕嘟炖着米粥,小妹本人则是抱了竹扫帚,费劲地在扫院子。
“莫扫了,放下,待会再说。先吃夕食。”
楚翘伸了个懒腰,走到段青舟阮小六的房前,一一踹了门,另类地将人叫起。
等楚翘一回首,小妹连碗都摆好了。
阮小六连日劳累,眼下带了一抹青痕,有气无力的坐到小桌旁,端起碗米粥啜饮着。
刘小妹见了他,如同见了甚稀奇玩意儿,便一直盯着他瞧,紧紧的盯着,不曾移半分。
楚翘心生奇怪,便问:“你老盯着他做甚?”阮小六也好奇,一指自己,同问:“你老看我干嘛?”
刘小妹眨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