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一夜听风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楚翘上街买了个小白萝卜,水灵灵,白生生,在这个节度实属难得。
萝卜的长的很有特点,生得又小小可爱。故,不过巴掌大的小萝卜,卖菜大娘硬要了楚翘十个铜板。
“诺,你要的,且看看长的可还合你的意。”
楚翘将那根小萝卜递到段青舟面前。段青舟看了一眼,便点头收下,将小萝卜丢到日头底下毒晒去了。
春日的太阳亦不是摆设,一两日后,小萝卜便被晒得发蔫,脱了大半水分。他这才将萝卜收回,端出蜂蜡,硫磺,参片,全倒进锅里,再加架上蒸屉,小萝卜置于其中,大火猛蒸了一日一夜。
等拿出来时,小萝卜全然变了个样——须子张扬,表皮微黄,像极了那传说中的百年老人参!
楚翘将拿炮制过的萝卜放到鼻下,嗅了两嗅,味道却是带着点清香,硫磺味不大闻得出。
“我虽不懂这人参,但用来糊弄婆媳二人是绰绰有余的了。”
楚翘笑笑,找了根红绳,小心翼翼地将小萝卜系起,生怕触断了一根须子,破了人参好相。
段轻舟颌首,递来一只锦盒:“好马配好鞍,你我这便将它送到药堂那去。”
药堂大掌柜在见识过一番炮制过后的小萝卜,也不由啧啧称叹:“段先生这一手当真是厉害,若不细看哪能看出这是个假冒的!”
“掌柜的,若是那婆媳二人再来抓药,便将这百年山参给她,且让老太太好好补一补。”
楚翘笑微微的说道,笑的纯良无比,人畜无害。
掌柜的捧着锦盒,一派生意人特有的狡诈模样:“诶诶!”
春雨细密,这余氏与朱老太太只图银钱,却是不怕辛苦的,冒着雨便来了药堂。
“掌柜的,您这有人参吗?”
见柜上站着的不是那屁大地药僮,而是正儿八经的大掌柜,余氏不由放尊重了语气:“我家婆母身子不大爽快,需拿人参吊一吊。”
大掌柜拨愣着算盘珠子,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后边的朱老太太,心下冷哼:这位老人家面色红润有光泽,怕是再活个几十年也好说的很!
“这人参乃是大补,平常人是吃不得的,况且…也断不是你这种人家吃的。”
大掌柜又看了眼朱老太太,不再言语,低头拨弄算盘去了。
余氏本就是个泼的,见他瞧不起人,挥手一巴掌拍到了柜台上,连带着台面上的算盘珠子也跟着一跳。
她刀条脸一沉:“我女儿女婿有钱着呢,记到他们账面上,你遣伙计去要便是!”
大掌柜这才正眼看向余氏,语气中有丝谄谀:“得嘞!这便给您记上帐。这人参越老嘛,便越好!我这小店只有五六年的,十年往上的……”
大掌柜顿了一下,凑到余氏耳边,低声说道:“前日有一参农,送了一株百年的老山参过来,价值百两啊!不知您——要不要?”
起先,余氏唬了一跳——百年的老山参,岂不成说书先生嘴里的古灵惊怪了。随即她又静下来,低声问:“当真是百年的老山参?”
大掌柜的冲她使了个眼色:“我莫不是还能骗你?你买了或吃或拿出去卖都亏不了,就这品相的山参放到京城里足能卖个儿百两银子呢!”
这句话可说到与余氏心坎里去了:反正帐记在有钱女儿女婿身上,她可不怕出不起银钱!
晓得这玩意金贵,百年山参怕是十来年也遇不上一回,余氏心动的很,她不敢一人定夺,便扭头与朱老太太说道了一通。
朱老太太人老成精,觉着有些不对味儿——人家不卖达官贵人卖你这草民做什么?便推脱道:“这百年山参只怕是山里的精灵,咱们这等子是享用不起的,吃了怕折寿!”
余氏此刻财迷了心窍,素来的精明脑袋也有些发昏,她道:“咱们自是享用不得,那员外郎黄老爷财大气粗,一看便是个贵人,他还吃不得?”
“这倒也是,那便卖与黄员外。”有钱不赚猪头三,朱老太太起身哪帕子擦了傻孙子嘴角乱流的口水,复述道:“咱们是享用不起的!”
余氏要下了那只百年老山参,并亲眼看着大掌柜在账簿上记下一百两的欠款,准备回头向余氏有钱的女儿女婿讨要。
待记下欠款后,大掌柜这才抱出了一只十分漂亮的锦盒,并当着余氏的面打开,取出那根淡黄并伴有清香地人参与她过目。
大掌柜的语气深长,眼中笑意盈盈:“这可是百年山参,千万要保管好。”
朱老太太没见过这等子好东西,一瞧盒子里装着的参手足具备,果然有人形,当真漂亮,一双老眼立马移不开了。
余氏却不耐烦,一连数个“是了是了”,抱着锦盒就往外走,朱老太太拉着孙子,挪着小脚,步履蹒跚,急忙跟上。
一路行到黄府,余氏抱着锦盒,急吼吼的就去敲门。开门的还是上回那个小厮,小厮揉揉眼皮,十足不耐,喝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这是要赶着去投胎么?”
“诶,小哥!我这回可有好东西,百年的老山参!”
余氏献宝一样,双手捧着锦盒奉到小厮面前,眼中精光闪烁。朱老太太在旁附和:“百年山参!刚从东市大药掌拿回来的!”
黄家祖上便是做药材行当的,便只是个小厮也识得几味草药,小厮定睛一看,只见锦盒里当真装着个参,表皮发黄,须子张扬,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