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余金莲背地里敢玩阴的,你有张良计,我没过墙梯吗?
楚翘连夜去找了楚宁,虽说天气未转凉,到夜里终究有些风寒,段青舟不放心,拿了镶皮毛的披风给妻子穿上,再取一条围脖给妻子缠上,转身又捧出一对毛茸茸的捂耳罩,是个要过冬的样子。
天不怎的冷,楚翘怕捂出痱子,一番拒绝,急急忙忙的上了车,对车头的阮小六做了个口型,是“快走”二字。
小六有眼色,扬鞭一抽,心头则是不住暗笑,因为马车跑起来了,段青舟还拿着捂耳罩在后边猛追,直到翘姐百般无可奈何,让他一同上车,才算完事。
裹的活像要在山里过冬,楚翘窝在马车一角,冲段青舟翻了个白眼:“这都还没到寒冬腊月,便教穿成这个样子!不怕捂出一身馊汗,招蚊子么?”
段青舟外冷内热,不是个喜怒于形的人,只在家人面前哭笑过,此刻替妻子拢拢披风,因对方不是独身一人,所以格外的有耐心:“夜里秋风发凉,你现在不比常人,着了风寒是用不得医药的,多加小心总归不是错。”
楚翘不是胡搅蛮缠的一类人,只是怀有身孕,脾气自然而然的大些,爱生气些,她听了段青舟的话,觉得有几分理,气哼哼的别过头,嘴上终究是不埋怨了。
连夜赶车,总算在天亮时分,赶到了楚宅。
楚宁听闻妹妹肚里有了小外甥女,乐得合不拢嘴,一颠颠的傻笑,放话要把家里的布料全搬来给小外甥女做衣裳穿,把家里的林芝全拿来给妹妹补身子。
楚翘找他不是闲聊,连忙制止正在大发神经的楚宁:“楚大人,我今日找你,是来讲正事的。”
“还有甚正事能比的上妹妹!”楚宁一想到十个月后便有软软糯糯的小侄女可抱,简直乐得没边儿:“天大地大,妹妹最大!快快,你们快将府中上好的吃食,茶品,衣料通通搬来!好让我妹妹带回去!”
瞧他很有把宅子清空的想法,楚翘是万般的无奈:“啧,楚大人,这是做什么!段家总不会短了我的吃穿用度。我找你当真有事!”
这般一说,楚宁才回过头来,睁着双狐狸眼望着妹妹。楚翘长叹一声,道:“楚大人在清河县城中一呼百应,我想劳您替我找两个手艺顶好的木匠。”
楚宁不解:“木匠,妹妹要盖房子么?”
“不是。”楚翘摇摇脑袋:“我要寻的木匠,是用来做细活,可在木头上雕花的匠人。”
妹妹有求,做哥哥的如何能不答应,楚宁听了,很得意的一拍胸脯:“这事你便包在我身上,且在哥哥这用过午饭,我立马着人去办,保管晚饭之前给妹妹找来。”
虽说楚大人是有病无医,但对自个向来十分的上心,办事也算靠谱,楚翘颌首,想了想,又从挎着的小竹篮里你出一朵红艳艳的丹芝--上回三只傻狼孝敬她的,念着楚宁视芝如命,此回便给带来,算是敬花献佛。
楚翘笑得眉眼弯弯,满面春风:“楚大人,这个请您收下,日后还得劳您一件事。”
见了丹芝,比见了亲娘还亲,楚宁抓起来就往脸上蹭,笑的都痴了,嘴里不住的念叨:“妹妹的事便是我的事,甭说是一件,便是一百件,姐姐哥哥我也应!”
楚宁身为清河县令,办事也当真牢靠,当天吃晚饭,便从县城的各个犄角旮旯,找来了十个匠人,都是能在木头上雕出花来的巧手。木料则是让匠人们自带的,料钱待会结算。
楚翘笑得满面春风,和颜悦色极了:“工钱好说,只是我这活是细活,别的也不要求,只要做得好做得精做得漂亮。”
匠人们从被县太爷叫来,直至到现在仍是一头雾水,始终不知主顾到底要自个做什么,此时不由发问:“那到底要做个什么?主家,你这是要打个盆还是要雕花,总得说明白了,咱们才好给你做。”
“我要做的东西也不大费事,就让你们给我打一些木头匣子。”楚翘抬手比划了一下:“要四四方方,薄薄的,还得在盖儿上细雕出花朵来,木兰牡丹海棠勺药各来上几种。”
匠人们听了都统一在心里发出疑问--做得这般精细,是要用来装什么稀罕宝贝?
“都别叨叨了!叫做甚么便做甚么!”
楚宁开了口,碍于县太爷的官威,木匠们谁也不敢多说,拿了家伙什,嘿哧嘿哧的开工。
楚翘笑而不语,是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模样,木头匣子做出来是要拿来装鹿茸的,之所以肯在这方面花功夫下大钱,是因为得让她家的茸一看着就贵气。
同样的橘子,包装好的与零散的放在装了的要好品质!
等到第一批匣子做出来,已是三天后,不负所望,楚宁有病无医,找来的匠人却十分靠谱。
做好的木匣子一溜摆开,三寸长,一尺宽,方方正正的摆在架子上,通一漆成棕黑色,十分的顺眼。
花样有民间的牡丹花开富贵图,松鹤延年,洪福齐天,此外还有单独的草木图,如木兰、牡丹、芍药、海棠、莲花,全是寓意极好的花草。又经巧手匠人一番雕琢,越发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楚翘对此很是满意,先让人各捡了一个花样送到曲府经曲老爷点判。自己则是留在楚宅继续观看。
哼,余金莲当她离了宝河村,就没办法么?殊不知她靠山多着呢!即便楚宁不帮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