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王氏被撞的直愣愣的倒在地上,脸白如纸,汗如雨下,一时间竟是疼的叫的都叫不出来。
围观众人皆是一惊,也跟着王氏苍白了脸色——对方可是个大肚婆,瞧这模样少说也有七八个月,这一摔怕是要出事!
余金莲,朱老太太,呆立在一旁,更是骇得面无血色!
总归朱老太太活得久,见过世面,头一个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上前去扶王氏,急得手心冒冷汗:“孙媳啊!肚子里的孩子怎样啊?哪不舒服跟奶说啊!”
王氏是真摔着了,此刻疼得冷汗霖霖,她拿手摸摸两腿之间,竟摸了一手的血,晓得自个是瞒了两个月,如今近九个月的胎,是可以生的,便颤颤巍巍的开了嗓:“奶……快叫人…怕是要生了!”
不只是余金莲,朱老太太懵了,连带着一群围观的木匠也懵了,这王氏月份不够,这才七个月啊!
“你个赔钱货还愣着干嘛,快去叫人,叫产婆啊!夭寿啊!”
朱老太太一脑袋头发都炸了,急得快要发疯,声嘶力竭的冲余金莲吼起来,见人一动不动,是个痴愣模样,又跳脚给了她两耳光。余金莲如梦初醒,脑子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叫人叫产婆。
等人跑出去,老太太连忙又去扶王氏,想把人挪到屋里以待分娩生产,奈何王氏摔狠了,又分娩在即,全身都疼,哪里起得来。她又是瘦瘦小小一个老太太,一人搬不动王氏,又急又气,只好冲着那些个木匠嚷嚷:“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把人搬进屋里!”
木匠们这才有所反应,但很不愿意挪脚过来——大肚婆娘要生娃儿,他们这些个大男人沾了血是要惹晦气的。
“快来帮帮忙啊?这都要生了!”
当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朱老太太一把年纪碰上这种事,差点没急哭了。有几个心眼好的木匠瞧不过去,豁出去,帮着朱老太太把王氏给挪到了屋里的炕上。
好在这时,地里作活的余氏,与刘万金都回来了,一听王氏要生孩子,烧水的烧水,裁布的裁布,里里外外的忙活起。朱老太太有了人手帮忙,情绪也渐渐平复,不如先前那般哭天抢地了。
等余金莲火急火燎的叫来薛媒婆时,余家众人倒是将诸事安排妥当了,就等着王氏生小孩。(作者经济紧张,雇不起群众演员,薛媒婆乃本书唯一的媒婆兼接生婆。)
生小孩这事,又不是母鸡下蛋,哪能说生就生?况且王氏头一胎,自然是要艰难些。先是痛了四五个时辰,再是流了一床破的羊水,最后宫口大开才见要生。
“用力,用力!”
生活艰难,薛媒婆不单做媒婆,连产婆也顺带兼职了,可谓是一条龙服务,这些年下来接生的娃儿与搓和的夫妇,乃成正比。
但这王氏,薛媒婆犯了难,七个月的肚皮和九个月的肚皮她难道瞧不出来吗?
万幸此刻产房内,只有个余氏和许氏,许氏心眼比碗口粗,自是不会注意我媳妇肚皮有多大。余氏虽说也生养过,但这肚皮大小因人而异,所以也没有疑心。
薛媒婆却是很有数,王氏是从她手上嫁的,算得半个女儿。仔细想想,还是莫揭穿的好,否则王氏一妇人带个小娃儿哪里活得下去,便咬了牙,去推王氏的大肚皮:“再加把劲,看见脑袋了,憋住气,闭上嘴,把喊疼的力气用在生孩子上!”
生孩子是真疼,但这媒婆再三强调,王氏只好把喊疼的力气用在生孩子上,咬紧牙关,一声没吭,脸都憋红了,卯着股劲的往外挣。所幸功夫没白使,一声孱弱啼哭,薛媒婆双手扯出了一个小孩!
“生了生了!”
简直比她自个儿生还开心,薛媒婆抄起小剪子剪断脐带,喜眉笑眼地捧着满身胎脂胎粪的小孩去温水盆里洗澡——她不单是为刘家大房给的那份赏钱,更为了一个小生命的降世所开心。
王氏生孩子生的没了力气,此刻她躺在产床上,歪了脑袋,气若有游的问:“是男孩还是女娃?咋样”
薛媒婆一面抄着水洗小孩,一面吩咐许氏去给王氏收拾,同时嘴上不假思索的说道:“是个女娃,小女娃儿。”
因为小孩生出来都统一的丑,哪里看得出来漂亮?所以薛媒婆是从来不夸孩子好瞧的。拿了襁褓将小孩裹好,她把小孩抱到让王氏身边瞧上一眼,道:“有个三斤多,挺好儿,水娘,你放心。”
王氏歪了脑袋一瞧,见小东西有鼻子有眼,也不缺胳膊少腿,与足月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侧过身,昏昏沉沉的睡了。
将小孩打整好,薛媒婆抱着孩子出房门报喜去了。
门外的朱老太太拉着孙子,鹅似的抻长了脖子,望穿秋水的望着房内。刘万金踱来踱去,是个等得不耐烦的模样。
一瞧见薛媒婆出来,二者双双围了上去。
老太太挑起两道眉毛,老来俏的莞尔一笑:“怎样?是男是女!”刘万金搓搓手,脸上难得的沾了一点喜色:“我大孙子可好?”
两人不愧是母子,心有灵犀似的,一句也没有问及王氏,口口声声,心心念念,全是自个的大孙子。
薛媒婆虽说不爽,但还是将小孩抱给了两人看:“是个孙女儿,瞧这小脸圆的,日后是个有福气的。”
朱老太太本来还在喜滋滋的望小孩,一听,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