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太太一张老脸笑成了朵菊花,看着大孙子扫掉一盆窝头粥水,简直比自己吃还高兴儿。
“柱子,才吃了个半饱哟!哎哟,这些日子可苦了我的大孙子呢!”
朱老太太心疼的摸着大孙子脑袋顶上许久未洗的肮脏发髻。
虽说刘顶柱是个憨傻的,脑袋不大灵光,但朱老太太重男轻女了一辈子,孙子可以传宗接代就是孙女强。老太太向来把这个傻孙子当成命根子般来心疼。
顾不得自己没填饱肚子,老太太把碗里的稀粥全倒进刘柱顶碗里,眉开眼笑的道:“诺,奶的也给柱子!快吃!”
刘顶柱完全不知饱为何物,一仰脑袋,粥水就全倒进了肚,傻笑着冲朱老太太说:“奶,俺还要。”
“还要啊,好好好,怎么着也不能让我大孙子饿着!”
朱老太太环视一圈,伸手就夺过楚翘手里还未吃过的窝头,递给刘顶柱,笑得相当慈祥。
“……”
楚翘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时,窝头早让刘顶柱吃下了肚。
“这是我的窝头!”
楚翘委屈的小声说道。
老太太见楚翘年小,以为是个好欺的,冷哼一声,表露出一副刻薄模样:“爹都不知道是谁的小野种!这可是俺二郎挣下的家业,没给你撵出去算不错了。柱子是咱老刘家的独苗苗,不得让他多吃一口啊,日后还指望柱子传宗接代呢!”
楚翘嘴角直抽抽:她还从未见过人能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咧!
佩服归佩服,可不怕这老婆子。都没把她人放在眼里,光明正大的抢她口粮,也犯不着尊这个老护这个残。
楚翘嗤笑一声便反唇讥讽:“您老儿子都死了多少年了,让他多吃,传的又不是刘老二的宗。”
这话可戳着了老太太的肺管子,一张老脸瞬时胀成了猪肝色,伸出手指头,颤颤巍巍的指着楚翘:“一口破窝头罢了,你个不得好死的小杂种!信不信给你撵了出去!”
楚翘听了,也倒不生气笑嘻嘻的抱着手,道:“您老当我的面儿说说也就罢了。若搁到我娘耳朵里,啧啧,估连苞米糊糊都吃不上喽!”
朱老婆子老虽老矣,可精着呢!
楚翘这话说的在理儿,就算余氏再不待见她,好歹也是余寡妇生的,楚翘是小杂种,那余氏成啥了?
大房来投奔人家,还骂人闺女是杂种,哪有这么个理儿?本来余氏一开始就不乐意让大房住下,把大房撵出去,这不正是个由头吗?
大房要出了这个门,还能上哪儿?
许氏的娘家小妹可真不是个东西,看那憨蠢婆娘的脸色过日子还不算。这不,人家一翻脸,说赶人就赶人,啥情面都不讲,任你磨破嘴皮也不让你再住。
眼下大房一家都得指望着余氏吃饭,轻易得罪不起!
朱老太太一思量,对头,咱不能跟这小野种一般见识!恨恨的剜了眼楚翘,拉着自个儿大孙子就下了桌。
楚翘暗笑,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早已看清。若老婆子掂不清楚状况,要继续胡搅蛮缠,她倒还可借余氏的手来收拾这她。
没成想这老东西刻薄归刻薄,还挺精的。看来以后得多留个心眼,防着点老婆子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