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讽刺与挖苦,相当让人火大,尤其有些飘忽地张狗蛋受了周围人的夸赞,正在兴头上的时候。
“东家,这话说的可不大中听!”张狗蛋坐在赌桌前,斜眼冷瞧着楚翘:“怕不是来找茬的吧?”
见对方有发难的势头,狗子立马护在了楚翘面前,狗尾巴勾住她的小腿,龇牙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犬牙,一幅“这人有我狗子罩,你们谁敢动她根毫毛”的表情。
段家不缺油水,养得狗子伙膘肥体壮,在村中土狗算得一霸:论看家护院比家丁还厉害。论能掐善斗,全村没一只狗能打过它,再调皮地小娃都不敢跟这位狗爷作对,见了全得绕着走。
这张狗蛋天生胆儿有点小,狗子又一副凶迈模样,他倒还真不敢拿楚翘怎样。
楚翘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继续火上添油:“看你们在这赌,上火!我还是走吧!跟你们玩也没甚意思,傻了吧唧的孬货,档次太低!”
这番话,说的太难听,只怕是人都得发怒,更何况对方是个自视甚高的主儿。
张狗蛋吃啥啥不剩,做啥啥不行,上面那俩哥哥将他比的狗屁不是,唯独在赌这上面顺心,偶尔能赢回些小钱补贴家用。
被人拿他最得意地方面挖苦,张狗蛋脸色着实的难看,铁青铁青的,他将色盅往前一推,闷声开口:“人小口气不小,小丫头片子,要真有那本事,你就坐下来玩!”
楚翘拿起色盅在手里转了转,嗤笑两声:“玩便玩,莫不是我还怕你!”话罢,便坐在了赌桌前,一双眼睛笑弯弯的:“玩归玩,没注,可不成儿。我大小算得个地主儿,有几十亩良田,房三间,你拿甚赌?”
张狗蛋一穷二白,除了兜里那几十文,确实没甚资本,此番听了楚翘的话,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
“怎么着?没钱,那姑奶奶可不敢玩。”楚翘说着便要推桌离席,眼睛却是斜瞟着人的,嘴上更不客气:“穷鬼一个,还想学人耍钱,蝙蝠身上插鸡毛,算什么东西。”
张狗蛋两条眉毛全倒竖起来,他一巴掌拍在桌上,喝道:“甭小瞧人,我…我家有三十两银子做赌!”
“爽快,你出三十两,那我便拿一百两!还是押大小,十局为定,如何?”
楚翘一撩裙摆,单脚踏上椅子,又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甩在了桌上,豪气干云,像极山寨里的女响马头子!
张狗蛋也不肯输了架势,当即让店家拿了纸墨笔砚,硬是与楚翘立了黑白字据,字字句句地写清楚不可。楚翘面上不说明,肚却里暗笑,成心要算计他,巴之不得他立下字据,免得口头约定不算数,到时赖账。
两个人开赌局,数额还如此大,好事者不在少数,熙熙攘攘的在赌桌前围了一圈,个个鹅似的抻长脖子,要来看这热闹。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楚翘是真下了血本,甜蜜果子一百两的货银,是她所有老底,而张狗蛋也许出全部家当三十两白银。
第一局,张狗蛋押大,楚翘押小。
哗哗声响,色盅开摇,三个色子正面朝上,清一色的五点,楚翘输,张狗蛋赢。
第二局,张狗蛋押小,楚翘押大,清一色的两点,楚翘还是输。
就这般,楚翘连输了四局,张狗蛋连赢了四局。
对方险些没乐开花,他坐在赌桌边上惬意的数着银票,神色得意:“东家,还来不?您可连输了五局,再输下去,只怕这一百两银子全都得归了俺!”
呵呵一笑,楚翘倒是不急不气,冲对方抛去个眼风:“愿赌服输,你还怕我输不起么?”
张狗蛋被楚翘的眼风勾得直流涎水,他搓搓手,心说今儿老爷我手气好,这小娘皮若知数还好说,否则非将她的衣裳都给赢个干净。
“啧,也不知道今日是怎地,手气忒差!”
楚翘故作忧虑,叹了一声,将色盅抓在手里玩着,红嘴小雀趁机从她衣袖里一头钻进了色盅内。
它两条细细的鸟腿拼命抓住盅壁,翅膀也使劲的撑开,整只鸟总算是牢牢的扒在了色盅里。
见红嘴小雀顺利的藏进去,楚翘这才将色盅放回原位,道:“接着来吧,我偏不信邪,总不至于十局全输在你手上!”
“那可对不住了!押小”
那张狗蛋胜券在握,不由怪笑起来,两个肩膀一耸一耸的,仿佛瞧见了楚翘输得个精光的模样。
“两双一单,我押大!”
楚翘跟上,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甩在赌桌上--她不怕捞不回来!
做庄的店家虽觉得这盅重量有些问题,可见两方都下了注,也没瞧见谁做过手脚,便摇着色盅就要开局。
哗哗啦啦的声响,随着庄家抖动的手而传,里边的三粒色子上下摆动,这可苦了藏身于内的红嘴小雀,被色子砸了个眼冒金星,头晕脑眩。
好容易等色盅停下,晕头转向地它还得用鸟爪子去拨愣三个色子的点数,使其变成楚翘想要的大小。等拨愣好,红嘴小雀就得立马缩回色盅上檐,躲得严严实实,生怕叫人瞧出端倪。
色盅打开一瞧,二六一五,正是个大。
庄家不由奇道:“姑娘,奇了!还真是两双一单!”
楚翘毫不接话,只顾着将张狗蛋手边的铜板银票悉数扒拉到自个儿面前,笑微微的说道:“可还要玩?”
不知其中有诈,张狗蛋又正在气头上,哪肯罢休,当即搁了碎银铜板:“玩!这回我还押小!”
“大!两单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