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中军幕府旁边的聚将鼓剧烈地轰鸣了起来,三通鼓声过后,唐新双方将领全都集结于联军幕府,商讨出征之事。【w aixs】
平壤军方面除了元帅余长宁,还有副元帅柴秀云、军师杜禹英、总管程名振、庞孝泰、张文干、刘仁轨六人;而新罗方面除了女王金德曼,便是兵部令金春秋、大将军金庾信两人,汇聚了唐新联军所有的高层。
军议伊始,余长宁通报了目前高句丽战事具体形势,侧重讲述辽东军在北面战场与渊盖苏文对持情况,当听到高句丽几乎可以说是一战可定的时候,将领们全都露出了振奋之色。
说到最后,余长宁长吁了一口气,陡然正色道:“诸位,战局尽管正向着我们有利的一方发展,然依旧不能掉以轻心,在北面战场渊盖苏文拥兵八万死战不退,而在南面战场,高句丽禁军统领朴难升率军五万固守汉山城,成为联军北征的障碍,当务之急,便是攻灭朴难升这支敌军。”说完,他用力挥手斜劈,作出了一个斩杀的举动。
金德曼秋水般的双瞳望了余长宁一眼,颔首淡淡笑道:“余元帅说的不错,尽管我们有很多条路可以绕过汉山城攻打平壤,然朴难升不除,联军的粮道后勤线根本无法保证,新罗军队将全力配合平壤军的行动攻打汉山城,并听从余元帅你的指挥。”
金德曼此话相当于将新罗军队的指挥权交到了余长宁的手上,一席话落点,金春秋和金庾信脸上都有些微微变色,不解女王此举何意,特别是金庾信作为新罗大将军,让他将手中指挥大权拱手让人,心里自然很是不快。
余长宁对着金德曼笑着拱手道:“王上客气了,既然是联军,那本帅以为在重大军事决定上还是双方商议为主,由本帅代替指挥贵国军队,恐怕、有些不妥。”
金德曼秀眉轻轻一挑,郑重其事地说道:“常言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大军之中也是只能一帅为尊,若是令出多门,难保不会出现差池,此事本王是经过慎重考虑才作出的决定,望元帅不要推辞。”
余长宁正在沉吟中,杜禹英已是开口道:“元帅,属下倒认为王上此话很有道理,大军军令通达才能做到如臂使指,由元帅统一指挥两国军队,正当其所。”
余长宁点头道:“那好,既然王上执意要求,本帅也不再推辞,此番北征我平壤军除了在百济保留部分守军外,可出动五万大军,不知新罗方面军力如何?”
金德曼嫣然一笑:“新罗国小兵弱,可比不上贵国家大业大,这次北征,本王欲出兵三万,不知元帅意下如何?”
余长宁笑道:“三万足矣。”
说完之后,余长宁从帅案后站了起来,双手柱剑于地环顾一周,肃然开口道:“诸位将军,本帅决定两日之后联军正式开拔北上,攻入高句丽境内,望大家戮力同心,精诚合作,共创伟业,待到攻下平壤城,本帅在为诸位请功。”
“诺!”所有大将全都抱拳领命,高亢的应答震得大帐嗡嗡作响。
回到新罗王帐,金德曼召来金春秋与金庾信两人,详细安排部署出征之事。
及至金德曼说完已是午后,刚走出王帐不远,金庾信便对着金春秋忿忿不平地开口道:“王上将新罗军权全交由余长宁指挥,实在有失妥当,这岂不是要我们全都受制于余长宁的节制?”
面对金庾信的怨气,金春秋却是淡然一笑,拍了拍金庾信的肩头开口道:“大将军不要为此生气,我倒认为女王的决定不错,在攻灭百济大军的诸多战事中,余元帅展现出了非凡的军事才能,这次由他统一指挥联军,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池。”
金庾信冷哼一声道:“黄口小儿倚仗运气侥幸赢了几次而已,有何值得称道之处?你们也太高看他了。”
说完这一句,金庾信虎着脸道:“我倒听说王上与他之间不明不白似乎存在私情,否者也不会放弃垂手可得的利益,而将百济拱手让给大唐。”
闻言,金春秋脸色微变,却不知该如何作答,在他看来,金德曼将军权交给余长宁的最关键因素,便是不想两国再如以前那般,因利益分配不均而产生龌蹉,如今金庾信摆明了不会服气余长宁的节制,对于联军来讲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愿两国不要因此产生误会才好。
金庾信却没有注意到金春秋脸上神色,长叹一声道:“王命不可违,身为臣子图奈何也!本将可以听从余长宁的号令,不过倘若他将我新罗大军至于险地,本将一定不会听从。”说罢对着金春秋拱了拱手,大步而去。
……
两天之后的辰时,号角呜呜,军旗烈烈,八万唐新联军在平壤道行军大总管余长宁的率领下,万仞绝壁般齐刷刷压过泛绿的草地,向着北方而去。
飞扬飘拂的大纛旗下,余长宁骑着一匹白如霜雪的骏马,不疾不徐地行进在中军之内。
今日他头戴九寸矛头帅盔,一身棕皮夏甲,一领绣金黑丝斗篷,腰间悬着一口金鞘长剑,脚蹬长腰铜钉战靴,端的是虎虎生威。
看着原野上旌旗招展,兵戈闪烁,烟尘蔽日的景象,余长宁心头升起了无可名状的豪情壮志,有谁能够想到,五年前的长安商贾子、市井儿竟成为了大唐丞相、元帅,达到了出将入相的人臣巅峰境界?
回想起贞观十四年上元节的夜晚,余长宁嘴角溢出了一丝缅怀的笑容,若非那天遇到偷偷出宫的长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