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吼吼”
这一声,仿佛是恶狼雄豹吼叫,石蛋儿的整个身躯,荡出一股凶神恶煞的野性兽气,疯狂而暴戾,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跟着轰鸣起来。
“鬼呀”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孔二愣子,仿佛看到厉鬼一般,心头一个惊颤就拍出遁符,瞬即飞遁出百米开外。
孔伦的反应慢了一拍,被石蛋儿一脚踢中,待要起身逃窜,却见对手一个猎豹扑食冲将上来,张开大嘴,露出一对白森森的尖锐虎牙,对着他的右耳一口咬去。
“啊”
这一声惨叫,比石蛋儿发出的兽吼之声还要大,孔伦脸庞血肉模糊,一半的外耳带着被撕裂下的皮肉,被石蛋儿含在嘴角,模样煞是吓人。
一口啐去嘴上血淋淋的皮肉,石蛋儿脚尖一勾,将掉落在地短匕拿在手中,指着奔逃的小子们狂吼:“来呀!不怕死的都上来”
这一刻,少年的眼睛里,射出的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凶芒。这种凶戾,孔伦见过,仿佛就是自家爷爷豢养的一只花斑豹王的眼神——血腥、暴虐。
“这小子,是恶鬼附身是蛮兽成精惹不得!”
孔伦瑟瑟发抖,哪有一丝再斗下去的勇气?趁着石蛋儿不备,一张符箓拍在腿上,飞遁逃窜。
“一群没用的东西,纵有仙法又能于小爷奈何?还不是被我打跑了!”
眼看着七八个小子落荒远遁,石蛋儿浑身劲儿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看见胸口血流如注,四肢突然间虚弱无比,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倾刻,双眼开始耷拉,呼吸也觉得沉重了,而胸口依然还在“汩汩”流血,都没力气去包扎一下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身子已经歪倒在地,大脑一片空虚,已然浑浑噩噩,少有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感觉到胸门一热,石蛋儿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似乎没有死透呢!”
落入眼中的,依旧是“沂水湾”河滩上的景象。风在吹,大川之水在奔腾,身边还有一团尚在冒烟的火堆,只是天色已近黄昏。
“是谁救了我?”
少年摸了摸胸膛,看见兽皮背夹是敞开着的,胸门刀口不再流血,已经结了一块紫黑色的血痂。眼睛一晃,可见夕阳中一道长长的影子,投射在河滩之上。
这是一个相貌有些奇怪的人,站在一块平展洁净的青石之上,似乎不想让河滩上的泥沼,沾染他一双月白色的鞔鞋。
枣红脸色,卧蚕双眉,细眼,阔鼻,颌下有一部极其漂亮的长髯,戴着高高的长冠,看那打扮似乎是个道人。
也看不出道人年纪几何,说二三十也可,说四十开外也没错,身材修长足有九尺开外,通身穿着一件葛布长袍,极其的整洁干净,腰侧挂着个硕大的暗紫色葫芦。
总之,石蛋儿认准了,这是一个仙人,一个通身上下透出仙风道骨的仙长,是他救了自己的小命。
站起身来,胸门伤口竟然不再有疼痛感,让石蛋儿更是莫名惊讶。
道长手段厉害得很啦,不仅将自己从死神手中拉回来,连深入胸肺的刀伤都给治愈了?于是,恭恭敬敬拜下:“多谢先生救了石蛋儿小命?”
“哼”
道人抚髯冷哼,不置与否,旋即傲然喝问:“一个黄口小儿,血脉中兽性戾气浑然天成,真是难得!你怕死不?”
石蛋儿对仙长满怀敬畏,老实答道:“我自然怕死!”
道人眉头微蹙,一脸的不屑:“既然怕死何必喊着修仙?还吹嘘要学得仙法,灭了人家的寨子?”
“先生都看见了石蛋儿打架过程?”
少年脑子灵光一闪,一膝跪下:“我不怕死的,求仙长收我为徒!”
“小娃娃,平白无故的,天上能掉下馅饼来?”
道人眉毛拧起,似对人言,又似自语:“想要获取,先得付出!有时候,修仙的机缘得用命去博取的。”
少年再次叩首,求道:“只要能学得仙法,石蛋儿拿命去换,也在所不惜!”
“一听到修仙,就不怕死了?倒是有趣儿!”
道人抚掌微笑,旋即,一道无形的力道将跪着的少年扯了起来,道:“罢了,罢了!等做完那事,再跪拜不迟。”
少年心头一悟,听出了道人的话音,急忙回话:“先生倘有吩咐,石蛋儿赴汤蹈火,绝无退缩。”
“好贫道等的就是这句话!”
道人哈哈大笑,道:“可敢随我夜探寒潭,驾船倒那川下大湖走一遭?”
呃夜探寒潭,那真是一件要命的事儿呢!
石蛋闻言,心中一沉。
沂水江面流过“恶人村”,再西行十几里水路,于秃山断崖谷口形成飞落瀑布,涌下谷川下寒潭。自幼长大,石蛋儿也曾随戚姑姑于寒潭泛舟,打鱼摸虾,可那都是在白天里的事儿,夜间是去不得的!
戚姑姑讲过,川下寒潭甚是诡秘,潭边一张漆黑洞口乃是通向冥府之路,到了夜里吐出黑雾,其间飘荡着恶煞鬼魂,能吞食一切生灵,便是“恶人村”的大人们,也不敢夜间下湖。
“先生,寒潭中有妖怪,到了夜间会飞出来吃人,去不得的。”
少年一脸诚恳,说道:“石蛋儿被妖怪吃了事小,若是伤了先生,岂不是天大的罪过!”
“我看你,终究是胆小怕死!”
道人忽然低下头来,目光逼视,柔声细语,却又暗含烘动:“川下寒潭蛇妖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