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可能发生的种种意外,女儿都考虑到了吗?做好了准备、想好了对策吗?
不,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孩子这是打好主意,一辈子不成亲吗?自给自足,一人独大,可以这样吗?
不怕别人闲话吗?要如何堵住四面八方的非议,避免受到那杀人不见血的流言蜚语的攻击?
这些,孩子都想过了吗?
她该怎么做?反对吗?她能够左右这孩子的言行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
如果她说“不”,一定会让孩子感到失望与不快吧?
“你说你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偏干些男人干的事儿。这个胆量是谁给的?”
适当的试探是很有必要的。
她以为女儿会拿《列女传》或者是木兰缇萦之类的来说服她,结果却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若萤状甚无谓地说道:“计划不如变化快。常说‘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将来的事儿,谁敢就那么保证呢?顺风行车,逆水行舟,不过是个‘形势’问题。怎么看、怎么走,总是要走到那一步了,才能下决心。大显师父常说,世间的一切的聚散离合,不过是个‘因缘’。娘觉得呢?”
叶氏默了。
她无从辩驳。
这番话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很有道理。世事多变,确实,不走到最终,谁也不敢给自己的一生作出全面的判断。孩子能这么说,证明其沉稳而冷静,对于将来有着理智而清楚的认知,能够做到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这项生存技能,是每个人都必须要学习的。但是,并非所有的人都能够做到这一点。
对于若萤这么大点的孩子,能够有这样的觉悟,本身就很了不起了。作为母亲的她,还想奢望什么呢?
后退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眼下的叶氏深刻地领会到了这句话的内涵。
选择了后退一步的她,感到心地宽广了许多,也光明了许多。
“只要不出大格,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环视四周,如何就能断定别人的生活、别人的路子就是正确的呢?
“我也这么想。”
这次,若萤是由衷地笑了。
母亲能够说服自身,做到这一步,想必也是很不容易的。
“世上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母女二人相视而笑。
“前头都还好吧?”说完了自家,也该关心一下“邻邦”了。知己知彼,方能有备无患不是。
“没什么事儿。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说起前面,叶氏淡淡地,“本来我还以为会说些不痛快的,结果没有。多亏了过年。”
大家的注意力似乎全给四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吸引过去了。不管是从孕妇的肚子形状孕妇的饮食偏好孕妇的行为习惯孕妇的皮肤血气……
种种迹象表明,那会是个男孩儿。
一个被寄予了厚望的同时也被暗中诅咒了的男孩儿。
各处都在预备男婴的物品。
“是个男孩儿就好了,这个家就太平了。”叶氏满怀期许。
太平?
这个家里,谁是个安分的?
从当年跟人私奔了的五姑姑钟德良开始,这个家的风气就坏了:飞上枝头的钟若芝、前途未定的冯恬、心中有鬼的钟若英、一心仕途快成呆子的钟若芹、毛毛躁躁的钟若荃、向往豪门毫无自知之明的钟若莲,再到自家百依百顺没有主心骨的若苏、灵气逼人高不成低不难就的若萌,还有浑浑噩噩的若萧……
哪个是省心、省事儿的?
只等到哪天发作出来,钟家就要改换天日。
“二伯父这边,也算是新年新气象了。”
如此,便会“有人欢喜有人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