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要确保王世子这座靠山够高、够硬实。不但能保她死后清静,还能用佛光保佑住她的父母姐妹。
“不用想那么多。”朱昭葵看着她,猜测着她的心思,“没事的。黄历拣了个好日子。而且,那个阴阳生不是已经占卜过了吗?放心,在本王的地盘上,什么邪魔外道都不敢进来。明日一过,就能回想去跟家人团聚了。”
再多的话,他说不出,怕画蛇添足勾起她的恐惧,也怕牵出那令人心悸的生离死别。
“谢世子。”
在他即将走出视线时,若萤幽幽地开了口。
疑惑跃上他的眉眼:“又谢什么?”
“深宫内院,规矩繁多,劳世子费心了……”
府中忽然多出来一张陌生面孔,且还是个命悬一线的人,长史司能不闻不问?仪卫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纪善所要如何记录或评价这件事?
此间的其他主人可以欺瞒吗?
宫眷如云人多嘴杂,能不议论纷纭吗?
听说世子惧内,世子妃强势到快要一手遮天,会否因为她的事儿引发人家伉俪之间的矛盾?
一旦闹将起来,势必会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
这桩桩件件,如何顾及周全、面面俱到?
他贵为金枝玉叶,于这红尘羁绊深远,太多的事,由不得他任性;太多的人,不由他罔顾;太多的利害,由不得他左右主宰;……
为了她,为了给她一方安宁,不知道他付出了怎样的心力?
而自己,要如何评判对待他的这份人情?
这一切,她无法做到毫不在意。
仿佛要等到东方初曙、形神石化时,朱昭葵“嗤”地笑了。
他喃喃道:“怎么办,小四儿,我越来越舍不得你了呢。”
若萤默了片刻,隐隐觉得耳朵有点发热:“谢世子青睐。世子才刚说过,明日之劫有惊无险。为此,小人深信无疑。”
舍不得吗?那她努力地活下去就是了。
“小四儿……”
关键时候,她又开始装糊涂了。这个别扭的性子,真叫人着急。
“你说的对,这府里的人,确实够罗嗦的。不过还好。”他顿了一下,“这君臣之礼、尊卑有别,他们还是很明白的。”
初六日。
南方—井木犴—吉
宜入学、安抚边境、搬移、修筑堤防、开市婚姻、嫁娶、求医赴任,百事皆宜
五鬼正北,生门西南,死门正东
辰时刚过,莱哲就在承奉的引领下,进入蝠园。
稍后,到辰时三刻为止,李祥廷、陈艾清等人也结伴而至。
他们几个来,更多的是寻求一份安宁。论帮忙的话,是完全插不进手的。
人生首次成为主宰者的莱哲,忙中有序地安排着各项事务:煮麻药、清点纱布、蒸煮手术器械;
监督各人清洗双手修剪指甲;
预备应急汤药:内服的、外敷的;
检查门窗有无关好、禁止外围喧哗吵闹、再次确定参与手术的各人所负责的内容;……
“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他这么亢奋?”李祥廷百思不得其解,向同伴们提出了这个疑问,“之前他还东推西推的,怎么忽然就转了性了?那天,四郎都跟他说什么了?”
其实,这也是陈艾清等人一直感到纳罕的事情。
住进蝠园后,若萤曾与莱哲进行过一次为时不短的闭门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