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从鸾暗中叹口气,自觉地英雄气短:“侯爷这个年纪,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我这个做姐姐的原本没有资格说三道四。但我们府上的情况,与别人家都不同。人丁兴旺、枝繁叶茂,是祖母一直以来的心愿。侯爷不拘跟哪个要好,只要有后,只管交给府上就是了,侯爷尽管三山五岳逍遥自在去。祖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这个意思。希望侯爷你能听进去,不要当成是句玩笑话,更不必有任何的顾虑。”
她拉拉杂杂说了好一阵子,床上的人却始终形若槁木,动也不动。
梁从鸾顿时觉得头疼欲裂。
她吃不准这个兄弟的心思,就如同她觉得自己的丈夫、乃至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难搞。
“前些日子,姐姐替你看了几家姑娘。有几个温柔大方的,想必能跟你说得来话。侯爷几时有空了,说一声,我这边好安排你们认识。”
大方的,不会为对方的情深缘薄而斤斤计较;
大方的,能耐得住性子相夫教子;
大方的,能包容自家兄弟的任性乖张;
……
为侯府的将来、为这唯一的兄弟、为了安抚年迈的祖母的心,她自认倾情尽力付出了不少。但这些辛苦与心血,却在亲弟弟这儿激不起一个水花。
这一刻,梁从鸾便有些怀疑,怀疑她之所以总与王世子不和,兴许就是因为所有的耐心,都在自己的兄弟这儿消耗殆尽了,因此,便一丝多余的都不能施舍给他人。
“从风?侯爷?你到底听到我说的没?”
她要求不高,哪怕只是一句敷衍的话,也能让她感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唤回兄弟的心魂了。
“刚才恍惚听说,府上来客了?是个姑娘家?”
好吧,这才是令她坐立不安急切想要弄清楚的原因。
“是钟四郎的妹子,是吧?她来做什么?你几时跟她认识的?她们在济南城,不是有亲戚么?听说,连亲戚的面都没见着,直接就过来咱府上了?”
丢出去的石头,终于得到了回应。
“作为四郎的保人,也应该有资格保护他的家人吧?这很稀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