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贤脸上的惊愕一点儿也不比田美人少。这宫里人对地胆几乎是闻之色变。
“怎么?赵侍卫没听清?那奴婢再说一遍。”
沈韵真才要开口,赵贤已然拱手道:“恕微臣无能,国有国法,宫有宫规,宫中严禁夹带私藏,况且是这样一个要人命的东西。微臣虽然没什么建树,但也从不敢视王法于无物,微臣……”
“得了吧,赵侍卫,”沈韵真露出些讽刺的神色:“把你那套假惺惺的嘴脸收起来。”
田美人的眼光也不过如此,沈韵真觉得反感。她原本还想过,要帮田美人和她的情人浪迹天涯。了现在看来,这个男人能为她付出的,不过一副皮囊而已。他所谓的尽心竭力,应该只是说说而已,若真到了什么生死关头,根本就不用指望他跟田美人生死与共。
本来嘛,若非家世显赫,也没资格进宫当侍卫。这些公子少爷生下来就习惯了别人的默默付出,很少有人懂得奉献。
赵贤低下头,怒视着沈韵真,两道剑眉几乎挤在一起:“你说什么?”
沈韵真勾勾唇角,慢悠悠的围着赵贤绕圈子:“夹带私藏,的确是一件触犯王法的事情,但别人不敢做,你赵侍卫却敢做。毕竟,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触犯王法了。”
赵贤的鼻子里喷着粗气,脸上胀成红色,紧张的一双手来回揉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做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就不要在这儿妆模作样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恕不奉陪!”赵贤转身便要走。
“站住!”沈韵真快步上前挡住了赵贤的去路:“赵侍卫,你必须照我说的做。否则,我会让全天下都知道你的丑事。你应该不想让你的家族因为你,而满门抄斩吧?”
“你!”赵贤突然伸出两只铁钳似的手,死死掐住了沈韵真的脖子,将她按在了墙上。
“掐死你,就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了。”他狠狠地从牙缝儿里挤出几个字。
“是吗?”沈韵真一力掰住赵贤的手,一边嗤笑道:“有种你就掐死我。我死了,田美人和你,还有你们的孩子,你们谁都活不成!”
“我,我的孩子?!”赵贤掌心的力气倏忽散去,他撒开手,往后踉跄了几步。
沈韵真抚住喉咙缓了一会儿,定了定神:“是啊,你的孩子。”
赵贤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忽然一片空白,那一夜的翻云覆雨,情浓之时的两颊绯红,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来回闪烁。他感到痛苦,无助的捂住自己的脑袋:“不,那孩子明明是皇上的,这不可能!”
“你不信?”沈韵真淡然拂去衣袖间的褶皱。
“我!”赵贤抬起头,一瞬间没了底气,他慢慢的蹲了下去:“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是啊,”沈韵真也蹲了下去,凝着赵贤的脸:“可是,我能帮你。”
赵贤诧异的抬起头:“帮我?怎么帮?”
沈韵真的唇角漾出一丝笑意:“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是医女,不仅可以保住你的孩子,还可以让他以后飞黄腾达。至于你,只要你帮我带一只地胆进宫,我保证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的丑事。”
赵贤犹犹豫豫的望着沈韵真,一时还不敢答应。
“你是怕我捏着你的把柄,永远钳制你?”沈韵真一针见血的刺中了赵贤的要害。
赵贤默然半晌,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只要你做这一件事。只要你不对其他人提起,我也绝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来,我保证。”
赵贤望着沈韵真笃定的眼神,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好吧。”
赵贤也是世家子弟出身,想花钱买样药材还不是什么难事。请假回家探望父母也是情理之中,加上他平时并不起眼,因此他在与不在,毓秀宫也没什么两样。
次日,赵贤回到毓秀宫,散开顶髻,从里面揪出一只完整风干的地胆来。
“这就行了?”赵贤狐疑的望着沈韵真。
沈韵真伸手摸了摸那只冰凉的地胆,眸子里划过一丝狠辣。她抬起头:“恭喜你,赵侍卫,从今往后,你解脱了。”
沈韵真拿走了地好藏在自己的枕头里。她才刚将枕头放下,冬香便走了进来,面上满是紧张。
“怎么?”沈韵真问道。
冬香皱着眉,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到底出了什么事?”沈韵真倒了一杯水给她。
她接过茶杯,咕咚咕咚喝干了水,方才杯子,道:“阿真,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嗯?什么对的?”沈韵真凝着她。
“就是你说用红花熬水泡衣裳的事儿。”冬香抬起头:“刚才倩儿从我身边经过,我闻见她身上若有若无的一股红花味儿。”
“是吗?”沈韵真坐了下来。
冬香点点头:“我方才故意说昭仪赏我的银子掉了,借这个由头我摸了她的腰包,空空如也。但我确实也闻到了红花的味道。”
沈韵真微微一笑,明摆着,这么简单的办法,她能想得出,敌人也能想得出。
“所以,那个要害昭仪的人是倩儿?”冬香凝眉问道。
倩儿是淑妃宫里的医女,但却没有什么显赫的背景,敢做这件事,恐怕也是受人指使。
沈韵真覆上冬香的手,低声道:“你该去煎坐胎药了。”
冬香吸了一口凉气,咬了咬嘴唇:“好,我这就去。”
冬香坐在煎药房中摇晃着蒲扇,心里似揣了个兔子似的,格外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