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辰夫点点头，“你出院了。”
“嗯。”
“怎么不多在医院休息两天？”他松了松领带。
“公司催我去上班，再说一个人呆在医院也怪无聊的。”
迟辰夫沉默了一会儿，坐到了沙发上，“......我以为你早该习惯一个人了。”
叶欣瑶愣了一下，没有接话，又继续对着镜子看自己。
他突然转过头去看着她：“这才几天，你怎么变得这么自恋了？镜子里面又没有花，看什么。”
她冲着他撅起嘴巴，“今天有人管我叫大婶。”
他觉得她的这个表情有些搞笑，“那又如何。”
“叫我大婶的那个姑娘，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她又愤恨地重复：“她都二十多岁了她居然还管我叫大婶！我很老吗？我明明比叶寒小！”
他几不可查地蹙了眉心：“叶寒是谁？”
“我的发小，今天就是他的一个花痴来叫我大婶的，现在的小姑娘真没礼貌......”她抱怨着，又对着镜子挤眉弄眼，“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他看着她专注照镜子的那个侧面。
一年前初见的时候她才到耳畔的头发，已经长到肩头了，叶欣瑶是个不怎么打理自己的姑娘，头发没有烫染，黑而直，她的五官的确谈不上惊艳，倒是很耐看。从前两个人接触很少，即便叶欣瑶说在学校曾经见过他，他对她却没有什么印象，这近一年的同居时间里，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导致叶欣瑶在他眼中一直是个平面人物，最近，她开始变得立体化，变得生动起来——她那些之前从未展现出来的小情绪，还有表情，让他觉得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新奇。
原来这个看似死板的姑娘是这样擅长作死的......
听她发牢骚，他的唇角不自觉地稍微勾起来，“年轻又如何，老了又如何，你不是一直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吗？”
“话不能这么说......”她又唉声叹气地看他一眼，“我的生活已经一团糟了，总不能在精神面貌上面也这么颓废，让别人来奚落。”
他转过身伸手去拿自己的杯子，轻轻道：“我觉得你这样就很好啊。”
叶欣瑶一愣，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径自走去倒水，再不言语。
叶欣瑶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坦白说，她找不出可好的地方，除了足够天然。
因为她从来都不化妆。
而不化妆的原因，归根结底是懒。
都说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叶欣瑶承认自己就是标准的懒女人，女孩子的那些打扮自己的细致小心思她一概没有，聂荣就这个问题不知道批评她多少次，说她粗糙的像个男人，还说她之所以变成绝缘体，一年多跟一块陈腐的过期豆腐一样无人问津，八成也是由于疏于打理自己。
“你要知道，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你连视觉上面都不让他们愉悦，人家凭什么还要进一步了解你呢？”聂荣如是说。
那时候叶欣瑶还信誓旦旦地反驳说自己不需要男人喜欢，但是现在，她摸摸自己眼角的细纹，心底觉得无限凄凉，于她，女人最好的年华都过去了，却一直都没能够遇到一个好好待她的男人，作为女人，她深深感到自己很失败。
没有结婚，很现实的问题。
没有人爱，也是很现实的问题。
她轻轻揪了一下自己的脸，嗯，皮肤似乎也很松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