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古扬从袖中拿出一颗颇为干瘪的枣子,缓缓递到夜子清面前。
夜子清双目一怔,“下酒的?”
古扬咧了咧嘴,“此为信物。”
夜子清接过枣子,手指一捏岿然不动,着实有些年头了,但她已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愿,起身就要离去。
古扬箭步拦在夜子清身前。
“耍我有意思?让开!”
“听我说完你再走不迟。”古扬忙道,“七年前,我曾在酒馆见过顾九州,他足足喝了一宿的七彩罗绮,我与他聊了颇多。最后他没有酒钱便将这一枚枣子赠与我,还曾言此为信物,日后如若有事定当一助。”
顿了一顿,夜子清道:“你确定他是顾九州?”
“初见不知,细谈已然,他隐居在烟云北脉罗兰谷。你也知此人脾性难测,我怕此物信度不够,另需其他办法方可一请,这才劳驾于你,此事相欠,今后任何艰险必然不辞。”
“如若不成呢?”
“成事在天,无关所欠于你。”
夜子清凝眉而望,“古扬,这些年你打了不少底子啊,这又是在谋划什么?”
“并非谋划,不过是勉强御敌罢了。”
“何处之敌?”
正在这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主司,青衿府龙翻云已到园外。”
“请他进来。”
旋即,古扬看向夜子清,“今日我约龙先生来,为的也是此事。”
夜子清闻言拿起斗笠便要向外走去,目中带着些许警告,“你今夜有关顾九州之言,如若让我知道有一字不实,有你好看!”
古扬道:“字字不虚,只是想请顾老至此,一枚信物恐是不够,一切都看姑娘的发挥了。”
夜子清将信将疑,走了一半忽又转身回来,将半壶夜路梨花端在掌上,“你非饮酒之人,此物在此不合时宜。”
古扬目露钦佩,“还是姑娘心思缜密。”
不多时,龙翻云来到书房。
“此番不费一兵一卒而大败潇国,全取当日失地,现今无有代价而扼天剑阁,乃洛国百年未有之功。”龙翻云上来便是一通夸赞。
随后,龙翻云自袖中探出一个紫匣,“此为南屿九蝶珠,为国主恩赏,此时形势复杂,便未由内廷撰书,古主司应不会介意吧。”
“岂敢,今日请龙先生来,乃是想与先生商议一事。”
“古主司但说无妨。”
“此事与花神谷有关。”
当啷!
不明为何,龙翻云手中的紫匣忽然脱手摔落在地,一颗七彩斑斓眼球大小的珠子滚到墙角。
“神也!你是如何得知?”
“得知什么?”古扬见状也紧张了几分。
说来缓慢、那时极快,龙翻云的面神情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是一种古扬鲜见的紧张,从惊骇到凝思再到恐惧,表露着无以掩饰的内心变化。
龙翻云作为青衿府首谋,城府与定力岂是一般,今时此态,定是无意间泄露了重大秘密,让人不得不往极端的方向思考。
龙翻云慌步走到墙角,将九蝶珠拾起,背对古扬的他,神色更是翻覆可怖。
“乱忖之事,古主司见笑了。”
古扬神色有些游离,“花神谷有一秘术,名叫伏渊地障,乃是一种浓烈烟雾,此障离地三尺,不可驱不可解,先生可有耳闻?”
“十年前,沅国兴兵犯境,国主曾布伏渊地障之术,怎奈风势不助,效力只剩十一,令人叹息。”龙翻云回忆道,“自那之后,伏渊地障广受诟病,不知古主司缘何提起此物。”
“当年的伏渊地障布于平川旷野,风力难测,四散乃是必然。国主也并非想要以此御敌,不过缓兵之策而已。”
“古主司需要此物?”
“今日请龙先生来,为的正是此事,我需要至少九百里官道宽的伏渊地障。”
“九百里!”龙翻云惊呼一声,“古主司莫不是说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