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青霄峰。
花喜露周身有八个药炉,所有药炉处在一个圆轨上,羿门的人在外围转动着药炉,以此减少花喜露的走动。
她已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脸色白如霜雪,惟一让人觉出精气的只剩下那双坚定的眼睛。蛇皇毒重现,齐老劝到哑也是无用,这个姑娘像是入魔了一样。
幻胆石障与伏渊地障原理相近,但材料更为苛刻,再加上牧遥的改造,使得破解更为繁杂。然而这个时候,也才发现花喜露这本应是未来谷主之人的强大天赋,她决定自己上手,齐老作为辅助,进展远超齐老所想。
羿门两千余人也没有一时闲暇,他们需要按照花喜露和药老的指示到处采掘草药,好在羿门不乏医者,才让这一切勉强持续下来。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翻山越峰的羿门与大猷产生了接通,并发生了更为惊奇的事情,在炼药的后半程,大猷全力辅助,甚至派人将药材直接送到青霄峰。
最后的这半个月,齐老依牧遥手法构筑幻胆石障,只留下花喜露在药炉之间。到后来,她已完全无法撑持,每天都要睡上一个时辰,就在药炉之中的硬地上躺下,她睡去时从不闭眼,无论朝阳与星夜,静默对着苍穹。
这一幕幕连五福都看不下去,整天叫着“心疼疼”。一边期待着破解之法,另一边人们又有些担心那一刻的到来。
这夜,悍烈的炉光映着花喜露的面颊,连外围的羿门之人都汗流浃背,正中的花喜露却无汗可流,她不住吞咽着,不时眯起眼睛,嘴唇像蝉翼般微抖不止。
火光消匿,四空无声,三个月来,青霄峰顶从未有过此刻沉暗,人们不敢上前、不言一言,静静等待着药炉冷却。
“开。”如此过了足有一个时辰,一声轻微传入众人耳中。
但见药炉之内,一颗颗如同珍珠般的大丹滚落而下,每一颗都有拳头大小,这便是“吮石丹”。另一侧,齐老小型的幻胆石障也已结好。
花喜露持着一颗,微颤着身子缓缓向前,将吮石丹滚入石障。
一息无改、三息无变,一炷香后依然如初,花喜露狠狠咬着嘴唇,松开后遍布齿痕,“我不信。”
见她快步返身,再度持来两枚吮石丹,滚入之后依旧没有变化。没有言语,只剩双目盈盈,她不让所有人动,自己一趟一趟搬运着。
齐老目极夜空,发出炽烈的慨叹,解释不了的最好便把它当做天意,但他看着这样的花喜露,心像被慢刀缓割。
“喜露!该兑现你的话了吧!你给我停下!”
花喜露不闻不问,可当她再度走来时,齐老狠狠攥住了她的手臂,“该轮到你自己的事了。”
“我不信。”花喜露还是这三个字。
“事已至此!”
“我呸!”
齐老愣在原地,这哪里还是自己所识得的那个喜露。
一直到二十多枚吮石丹进入,花喜露双臂抱膝坐在石障前,下巴抵住膝盖,哪里都不管,一心一意盯着石障。
“喜露,你还好吗?”一袭女子声音传入耳中。
花喜露却不看她,眼中只有石障,“姨娘。”
来人正是雨娘花曳影,这样的景象让人寒栗,竟然连她也不会让花喜露注目一分,“喜露,你该想想自己啊。”
花喜露却冷然一笑,目光睨了一眼姨娘,她还是那般妖娆,可就在她收回目光时,忽然瞥见了花曳影身后之人。
花喜露立时抿了抿嘴,缓缓抬起目光,“师姐,你也在等这一刻对不对?你是不是对喜露很失望?”
那人,正是夜子清。
“喜露,你尽力了,没有谁失望。”
不明为何,花喜露突然撇起嘴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师姐,你看你,你再看看我,你有仇我也有仇,为何喜露这般下场啊!”
“傻姑娘,说什么下场啊,我们还有办法。”
“是我没用,是我不记仇……”
花喜露热泪滚滚,那寒厉冷冽终究不是她,仇恨把她撑到现今模样,这一瞬又再度被仇恨击垮。
夜子清上前揽住她,“没错,所有人都在等那一刻,但不意味着你要承受些什么。喜露,听我的话,好好对自己。”
“师姐,你喜欢说人无穷途,末路都是自缚,今夜也是吗?”
夜子清微叹一声,“今夜也是,永远都是,不信你看,石障好像稀疏了呢。”
这话原本只是安慰,但花喜露陡然起身,乍一看立时陷入沉暗,可渐渐她又发现,石障虽然没变,但吮石丹,居然变绿了!
花喜露双眸大张,不等众人回神,跃步进了石障,拾起一块吮石丹立时瞠目,但见那石丹之上,密密麻麻满是露珠一样的绿色液体。
这液体正是吸附的幻胆石障,此间石障还能维持,只因这液体无法消匿,若是有办法将其驱除,幻胆石障便会彻底依附在吮石丹上,从而形成一层厚痂,加上吮石丹的效用,必会让石障失去毒性。
面对毒液,第一时间,她当然想起了——
大火!
“先投吮石丹!吸附幻胆石障的毒性,再布烈火之局,将毒性结于吮石丹,不出一日,幻胆石障必然消失!”
花喜露一边说着,一边大为激动,众人看得惊愕,但也大概明晓了此间要义。
“师姐!我们能成功!”花喜露出了石障,来到夜子清面前,激动的她忽然一拉绳索,数千颗的吮石丹哗哗啦啦滚落众人面前。
“三天之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