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园,四张椅子一字排开。
师定图、明夕堂、林婉、风玄河,师明林风四家齐至,看这阵仗大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感觉。
明夕堂左挪右扭,只觉得这椅子太大了些,像自己这般苗条的人根本把持不住,林婉不断使着眼色,他才总算安定了几分。
这时,风玄河开口道:“方星祖与其他崇烟柱石大是不同,这个人崇尚杀器杀术,谋断之外仍有路数。而且此来北冥殿势力非当年可比,那古扬不会不知这些,他若敢只身赴约,恰恰证明了我们的判断。”
师定图微微点头,“我倒巴不得他赴约呢,我们抓的人还不够,他到底握着一股怎样的势力,今夜正当水落石出。”
片刻后,风宸快步而入,“掌尊大人,古扬已出北门!”
师定图的神色立时凝止,北冥殿“五鹰”同至,方星祖一众门徒,他很好奇古扬如何破解此杀。但在这时,明夕堂缓缓站了起来,不与众人言语,举步便要出去。
“站住!你往何处!”师定图猛然立身。
明夕堂丝毫不怵师定图,转头道:“我这个人最是谨小慎微,知道什么人可以死,什么人不可以死。”
“明夕堂,老风那里握着他的人,今夜他生死难关,必有更多的人出现,我等带出半个古坞的力量,必会一举查清此事,你要干什么!”
明夕堂半步不让,“这是我一人之事,不是画派古坞之事。”
“你!”
明夕堂根本不理师定图,而是看向了风玄河,“那沅水之上是谁第一时间救了林儿,莫说深谋浅谋、阴谋阳谋,古扬对待林儿难道比我等差了?”
风玄河刚要开口,明夕堂又道:“那些救了林儿的人,你们却以强人将其围困、捉拿拷问,你们的心里可还有秤?从现在起,别问我要做什么,问问你们自己这世上可还有能相信的东西!”
“明夕堂!反了你了!”师定图踏步而前。
但在他之前,林婉已挡在了明夕堂身前。
明夕堂的话更冷了,“我明家愿意同流,但不代表可以合污!”旋即他抓住林婉的手,步如疾风出了正厅。
师定图一脚踢翻明夕堂的椅子,闭上眼睛喘着粗气。他眼角一睨,忽见风玄河也站了起来。
“明夕堂也没有错,若是无他,今时便已没有意义。掌尊,林儿是我风家人,明夕堂尚且如此执意,风家人再不动,这张老脸真没地方可放了。”
“老风!你并非不懂利弊权衡,我等出发之前是何商定,这便是你们的作为?”
风玄河道:“出发前并没有那面千齿盘,现在来看总要有人来挡啊。”
……
入鼻的风,像带着一把把刀片,轻轻一捏鼻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充盈的月光,赋予天地寒冷的光泽,连一颤一颤的蒿草都像要激发而出的暗器。
远处,立着一间木屋,散出微弱的烛光,孤零零立在这天地间。
二人下马,夜子清一手掣出映月、一手按住攀天,徐徐而行。
呼!风忽然大了,两侧的蒿草如浪一般倾斜,大批的黑衣人踏草而来!
无有试探,初始便是必杀之势!
当首二人赫然就是北冥柯兄妹,化骨双魔刀之“赤刃”“碧刃”,这两把绝顶毒器闻之便让人寒冽,但不巧,他们遇见的是夜子清。
凡是杀器谱之器,所有的强点弱点她都了然于胸,化骨双魔刀以毒骇人,若不以肉身相触,只是两件凡俗之器,最是惧怕轻灵。更重要的是,夜子清对每一位“器主”都颇有研究。这两个人过分依赖杀器,自身实力一如他们在北冥家族的地位。
攀天映月齐出,不等相触,双双缠住魔刀,夜子清凌空一个转身,长腿一扫正中北冥柯左脸!这一脚非同凡响,夜子清的靴子上嵌着两根利齿,北冥柯血流满面,半面脸颊都被穿透。
二人横然发力,夜子清正中撑持,就在力到盈处之时,攀天映月陡然一掣,双刀锵然击在一处。景象颇为诡异,但见那双刀一触,竟然立时皲裂,化为指肚大小一块块散落一地。
北冥兄妹骇然难抑,夜子清哪里会给他们思考的机会,今夜注定杀伐无极,她也最喜欢干脆利落!
然而正在夜子清跃步而起时,一大片“蝙蝠人”齐步而落,当首二人一人持骷髅骨叉,一人握桌板一般的宽厚大刀!
赫然是老七孤鹰北冥渠、老八桀鹰北冥槊,北冥渠“八极骨叉”,北冥槊“震川刀”,皆是杀器谱之器,排名远高于那两把魔刀。
二人身后的蝙蝠人,除却北冥杀手固有的扮相,一个个还背着两面一尺见方的灰旗,上面绣着漆黑的大乌木,乃是北冥杀手中最高级别的“天冥卫”!
夜子清陡然眯目,大撤一步来到古扬身边,她知道真正的杀戮要来了,这无人的四野,最适合杀伐。
木龙士拖杖、步彩楼抱剑,电石火花之间,二人冲杀而上,一人御骨、一人破刀!
步彩楼的神色鲜见凝重,孤鹰桀鹰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但他知道北冥枭就在附近,更重要的是,他必须时刻分心准备应对那号称大雍最快的“千齿盘”。
木龙士想的则是那大批的天冥卫,任何一人都足以虐杀三生侍的存在,个个都如风宸那般水平,纷乱悍烈的杀术足以让任何一个顶尖杀手倒吸凉气。
远处的山坡后,一大批装扮各异的人缓缓行着,今夜正是白马斋入禁军的时候。青苍沚与荆简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