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园。
虽是白日,却如午夜一般静谧。
“主司,小圆山大捷!你可还记得当时瑜将军问我的问题,潇军果真偷袭小圆山,被我一击克敌,一个都没逃出去!照这样下去,不出半年,林儿也是个小都统了!”
也只有风林儿能把捷报写得和唠家常一般,不过他写给的是古扬,至于眼下这些正在看信的,仿佛都是局外人。师定图轻轻咳了咳将书信放在一边,神色肃穆。
不得不说,这几日的三生园实在是尴尬得紧。此间之人,江湖上喊出去都是声名响亮、事迹斐然,但此时好似武夫进了五音坊,目之所望一窍不通。朝中但凡有点权势的人,他们一个不识,半句话都说不上。
师定图面色渐冷,“不如今夜就去试试那大牢。”
一旁的明夕堂立时一愕,心说这老家伙何时对古扬变得如此慷慨?劫牢可不是死上几个人那么简单,现在的绝狱被禁军密切关注,稍有不慎一个都出不来。
风玄河也道:“劫牢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想了,还不如等斩首那天试试法场。”
“也是个办法。”师定图点点头。
明夕堂咂了砸嘴,“你俩除了劫牢劫法场,还想劫点什么?你们脑袋能转转弯吗?像古扬这种重罪有上法场的机会吗?”
换做平时,明夕堂这样说话,师定图定然又是一串连珠炮,掀桌子踹椅子,此时却也顾不得这些了,“那你说说怎么办!”
明夕堂翻了个白眼,“现在不是杀人的事,我们能做什么?”
师定图被噎得不知该说什么,“那就这么等着?”
明夕堂一歪头,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他,“掌尊,从前下玲珑血心的是你,不救他的也是你,怎么此时这么在乎他的命了?”
师定图冷哼一声,正在这时,风宸步履如风,见其神色定是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快讲!”
“掌尊,游龙前辈出关了!”
只听唰的一声,四个人同时起身,健步如飞到了后厢。
三年多的时间,东方游龙只食青豆、饮雨雪,寸步不离这一隅。此时的他布衾如铁、白须如帚,但四人心中不敢有半个与落魄相关的字眼,能得见尊容已是荣幸之至。
这个绝世级的存在,是让所有人仰慕的举世独卓,就好比天地满是杀器、只此一把绝器。
在四人到达之前,夜子清已来到东方游龙身边,自从古扬出事,她便守在这里。
“你便是人秀坞的话事人师定图吧?”
师定图急忙躬身,东方游龙居然知道自己,心中大是慰然,“晚辈师定图,拜见游龙前辈!”
至于其他人,东方游龙却是一眼不看,“十二血心,我东方家族强在下五,西煞宫精研中四,三生古坞造诣上三。三年前,西尧宫主将中四图谱留下,不知三生古坞是何打算?”
师定图不想犹疑,但不得不如此,“前辈,人秀坞虽也有上三图谱,但晚辈必须请示地坤坞之主。”
“那便罢了,老夫等不得。”
师定图忙道:“前辈所研之果可是为了对付北冥殿?”
东方游龙目凝师定图,“老夫于此三年时间,在你眼中就是为图北冥殿?”
师定图心中一绽,如若是为了反击北冥殿,地坤坞那关无论如何是过不了的。尽人皆知,北冥殿、西煞宫、东方家族三家千年积怨,三生古坞断不会拿血心之谱增益东方西尧,可如果有其他的目的,性质便不同了。
“晚辈格局难及,还望前辈明示。”
东方游龙却看向夜子清,二人似是已有所商,夜子清道:“不瞒各位前辈,近十年杀器谱皆是晚辈所排,自问对杀器有些研究。古扬认为,古时烛云画作、十二血心之秘是与绝器有关。”
“绝器?!”
“没错,烛云画作的内容渐被破解,所赖北炎名士安和栩,十二血心复杂的搭配应与安和栩所得内容有所吻合。游龙前辈也认为,血心图谱与画作内容的搭配,可以锁定绝器所在的已找到了顾老,不日就将来到碧洛城,我们勾勒出的图景,顾老可以为我们找到具体所在。”
话到这里,师定图四人皆是深深炯目,好似云水之间毫无觉察,却有一条缜密浮桥陡然现身,不见其始、不闻其势,就这样凭空架在众人面前。
这时,东方游龙开了口,“老夫平生苦研绝器,当年被围蜉蝣山,也因对那斑斓四叶斧太过好奇,就木之年终有可圆之机。”
人们看着东方游龙的目光只有敬畏,斑斓四叶斧,那可是埋在高皇帝之陵,做这样的事还能活下来的人,已非传奇所能概括。
师定图沉吟半晌,“绝器事大,若可为寻觅添力,古坞愿出图谱。”
……
距离年节还有半个多月,火旗王毕达呼入洛。
毕达呼样貌与从前颇是不同,蓄三寸长须,浓密厚重,衬得整个人更加稳重。
“之前已有贺书,当面再一次恭喜火旗王了。”
毕达呼道:“也恭喜洛王迎回世子,此来有所打扰还望见谅。”
牧青主笑道:“火旗王说的哪里话,我洛炎之事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夜,牧青主独宴毕达呼,殿内连一个侍女都没有。毕达呼是牧青主见过最警觉的人,他的所料往往不会差出太多。
酒过三盏,牧青主道:“疏忽三年,火旗王可能看得透这大雍东土?”
大雍东西有烟云山脉相隔,而北炎横跨大雍北疆,最西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