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曦瞧了瞧碗里的汤圆,又看了看刘氏,“这小小的一碗汤圆,怎的会连过年都吃不起?”
刘氏便笑了,“公子出生在富贵人家,自然是不知晓咱们农村人家的穷苦,这村里百姓,有多少是连饱饭都吃不起的?”
“娘!”好月见着刘氏还欲再说,忙是打断了她的话,“这大过年的,你说这些做什么?大过年的应该是喜庆,说些开心的事儿……你瞧着晚上咱们做几道菜,咱们做?可要做条红烧鱼?”
话题被打断,刘氏倒没多想,只是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这些我跟你姥姥还有你苏奶奶好生安排,你好不容易能歇上两天,便好好在家里歇着罢,莫要操心了!”
“唔……年夜饭上都是油腻的荤菜,咱能不能加道素菜?”
“胡闹!”刘氏娇嗔了好月一声,“大年夜的自然得先祭祖先,祭祖哪儿能见上青菜?你这便是胡闹么你?家里有你昨个儿拿回来的大白菜,明儿个再吃!”
好月不知晓现代的江南有没有这个习俗,但扬州却是有的。
朝着刘氏嘟了嘟嘴,显示了自己平常没有过的女儿家一面时,好月这才没再开口说话。
吃罢完汤圆之后,刘氏、刘老太、马氏三人便开始准备着大年夜的饭菜。
其余的一大家子人,则坐在大厅里认真的听着向松讲故事——
讲军营里的故事。
向松在边疆二十多载,自然是对那些故事十分熟悉,且说的,还是自身经历过的。
比如现在正在说的,过邙山以我军少胜敌军多。
“不知大家听过邙山没!”向松讲的可谓是津津有味。
“当年在邙山一战,我军不过数千人,敌军却有足足八千,我们将军带着咱们借着地势熟悉,生生的以少剩多,以咱们大南不费一兵一卒之力,浇灭了大周八千敌军呀……那一仗,打的可谓是让自己满腔热血,士气大鼓……而后凭着这顾冲劲,咱们越挫越勇,夺了大周的郦城!”
“那一战是在十二年前罢?唔……那时的皇帝还是东方旻!”杨曦听着,将自己的手肘搭在桌上,再以为指腹轻戳着自己的下巴,“那一站的将军,也是杜将军罢?”
难得遇见个懂得,向松既有几分激动,又有几分悲悸,“可不就是杜将军么!可恨那贼人,将咱们将军掳了去……最后……若是我能代替将军有多好!”
“杜家军向来英勇善战!”杨曦道,“你既在军营好生生的,为何要回来?”
“不瞒公子说啊,我在军中数二十多载,先皇在世时,咱们军营军饷克扣的还算好些,自打如今的宣文帝一上位……”
(不要与历史的宣文帝较真哈!)
好月听着,生怕向松说错话,便连是在一旁喊了一句,“向叔,你的茶凉了,喝口茶再说!”
向松闻言看了一眼好月,而后才似是恍然大悟一般。
端着茶杯喝了口茶之后,再笑看杨曦,“说这些就扯远了,咱们可是聊着之前行军打仗之事呢!”
杨曦可看的真切,是好月给他使了个脸色的。
可偏生,他对向松的话又有几分好奇了,他倒是很好奇,宣文帝在人眼中如何。
于而,他便不依不饶的想继续问道,“宣文帝如何?我之前在京城也是听人说过,这宣文帝可算是个明君呀!”
向松的脸色有些僵硬,“这是朝廷之事,咱们这些做小老百姓的,就不要多加评论了!”
“怕什么!”杨曦笑的一脸风轻云淡,“咱们如今在这也没什么外人,都是一家人,亦不存在隔墙有耳之事,今日过年,大家也不过聚集在一处聊聊罢了!”
“当今天子,岂是咱们寻常小老百姓能够议论的?!”好月看了他一眼,“杨公子,你怎的如此好奇天子之事呢?要说,你在京城长大,比向叔应当是要了解一些罢?”
杨曦眸子一闪,“我家在京都世代从商,哪儿能知晓文帝之事?瞧着这位大哥从军中出来,不过想随意问问罢了……在京都,有不少人夸天子,便想随意问问罢了!”
好月显得很是无辜,“向叔便算在军营,那也不过是一届将士罢了,哪儿能知晓文帝呢?”
杨曦闻言,认真看了她一眼,而后忽然笑道,“好月如此针对我,莫不是怕我将听了这些,再与人说了出去?”
“这个世界如此!”好月低了下头来,“管住自己的嘴才能稳住颈脖上的脑袋!”
“嗨!大过年的你说什么呢!”刘君子闻言,立即呸了两声,“好月,舅舅可知晓你向来是个懂事的,如今这是大年三十了,你怎的可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儿?别说先帝文帝了,咱们好好坐着听向大哥继续说……听的我都想去从军,护卫咱们大南的大好江山了!”
“从军之事哪儿能说的如此轻巧?”向松闻言,看向刘君子,“你如今还不成娶妻生子,若是你去从了军,该是叔与婶子伤心了……保卫江山包围家园的确是了不起,可咱们老百姓,却终究是有南出头之日呀!”
向松说着,将手臂上的衣袖拉卷了起来,“你且瞧我手上的伤口,这还算是小伤了,身上比这伤口要深的,多的不可计数……
我在军营二十余载,参军那年才不过弱冠之年,如今……也不过才爬到一个百夫长的位置,可却我失去的,却是我妻子与我爹娘下落不明……
君子啊,安稳的生活,是每个军营里的男儿,梦寐以求的生活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