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的扬州已回了春,扬州城内掀起了一阵夏衫的热潮,走在大街上,只见得行人身上均都已着了各色的夏衫。
好月恰好从五爷那处回来,一回三里路的院子便见着了一个陌生的妇人。
那妇人年岁约莫着三十四五,脸色有几分蜡黄,为人也有些拘谨,连着背颈也有些弯曲。
可那眉眼,与刘氏的有五分相似。
她的确不识得这人,而这妇人见着她之后,却朝她抿着嘴笑的有几分含蓄。
“你是好月罢?好些年不见,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
妇人声音带着几分轻柔,竟是十分好听。
“您是?”好月浓眉蹙起。
妇人一见,眼里闪过几许低落,“你不识得我也是应当的,我在平县许多年都不曾回来过,上一回见你时,都已是将近十年了!”
平县?
好月脑子一闪,这才想到了平县,刘氏与刘君子远嫁的姐姐。
“您是姨母?”
她话才落,恰见得刘氏从内院里走了来,“大姐,你不在屋里好生歇着,跑到门口来作甚?”
说着,便又示意好月叫人。
好月自然是乖乖的唤了一声姨母。
大刘氏的容貌与刘氏有几分相似,都是温温婉婉得模样,不说很喜欢,但绝不讨厌。
听着好月唤她,大刘氏笑着应了声,“真乖,姨母来的匆忙,也没带甚好吃的来,下回去了城里,带你去买些零嘴儿!”
“买零嘴作甚!”刘氏轻嗔了她一声,“家里能吃的东西可多着了,你能来,就比啥都重要了!”
话间,已是拉着大刘氏往内院走了去,“你今日赶了这许久的路,匆匆忙忙得,定然也累了,我已烧了热水,你好生泡个脚,等会子去床上歇歇,待做好晚饭再去唤你!”
“我不累!”大刘氏的声音依旧如此轻柔,却似乎有着几分疲惫感,“一见着你们,我这疲惫呀,早几消散了!”
两姐妹的感情似乎极好,二人一路说着话便往内院去了。
待走的远了,刘氏这才似是发觉好月没跟上来,便又回身喊了她一声,“你在那杵着作甚?回来与你表哥表姐聊聊天!”
表哥表姐?
好月一怔,眉心下意识的蹙了起来。
再当她进了内院的大厅里时,好月这才见着屋子里多了两个陌生人。
陌生女子年岁约莫十七八岁左右,此时与安月在一道坐着聊天。
乍一瞧二人,倒也让人觉着这眉眼有几分相似,但五官却全然不同。
安月属于典型的瓜子脸,再有一双大眼扑闪扑闪得,瞧着十分温婉灵动。
而那女子却是个方脸,五官瞧着很是平平无奇,但胜在这人看着便让人觉着十分干净,很有好感。
那男子年岁与刘君子似是差不多,但为人瞧着是个不多话得,此时坐在大厅里,面对刘家二老的问话,只是简易的回答。
总管如此,但面上却带着几分恭敬之色。
样貌么,虽不说有多清秀,但瞧着十分壮硕,看着也让人不讨厌。
好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两人一眼,心下也知晓了这二人怕是大刘氏的儿女。
她偶然也听刘氏说过几句,大刘氏生了三个子女,老大是个姑娘,早出嫁了。
老二是个儿郎,老三则是个姑娘。
不待好月开口先唤人,便听得大刘氏不急不慢得声音响起,“子旭,乔儿,这是你们二表妹!”
闻声,两兄妹一同朝着大门口看去。
两家人有十来年不曾见过,而好月在上月便满了十四岁,上一回见着时,她也不过三四岁。
而如今站在门口的少女身形羸弱,身上着了一袭烟绿色轻纱百褶长裙,外头是一件同色系的短褂。
长且黑的墨发英气的束了起来,瞧着十分精神。
且再看她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仅此一眼看去,便犹如跌入浩瀚星空,十分吸引人。
听着大刘氏得话,好月微微低头,极有礼貌的朝着陆子旭与陆乔唤了一声表哥表姐。
“当初二表哥,可最是欢喜你了!”大刘氏见此,轻笑道,“你儿时生的可爱,又不是个爱哭的,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你二表哥便老是带着你玩耍!”
她说着,路子旭却微微低下头去了,显得有些腼腆。
事情虽都过去十年了,可他还记得姨母家的这两个妹妹的。
大表妹性子十分安静,二表妹总喜欢跟他后面跑,每回回了外家,他都会给这表弟表妹藏些零嘴儿。
只是这时间过的飞快,眨眼之间已经是十年,当初那小小的人儿,如今均都已出落得标致利落,亭亭玉立。
是大姑娘了。
由着大刘氏起了头,刘老太便也回忆起了当初,大笑着聊儿时这些小孩儿的糗事。
好月对这些本是没几分兴致,却仍旧笑着听了。
说到最后,刘老太便说起了,“旭哥儿与他舅舅是一样年岁的,如今可是娶妻了?”
大刘氏家前几年搬了新家,是以,并未收到前年刘氏送去的书信,这些在刚找上门来时,大刘氏已经解释过。
本来母子三人先是回了桑梓镇,但桑梓镇得亲人说了刘氏一家子现如今的情况之后,母子三人便又赶了回来。
显然,他们已将该说的话说了,该聊的天聊完了,如今才聊到了这些。
可一聊着亲事,陆子旭连便红了些,无需大刘氏为其答话,他便先道,“外祖母,孙儿以为男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