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时候,她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刘氏,而刘氏显然是无法理解。
“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抛头露面去卖鱼做什么?”
尹好月听到这句话一阵扶额,“难道你不觉得咱们家需要些银钱来换些别的用品?”
她说这话时,让柳氏深深有种和同龄人对话的错觉。
“这不是你应当要想的事儿!”刘氏道,“这事儿你莫要再想了,可是万万不行的!如今抛头露面,将来可要怎么寻夫家?”
寻夫家?尹好月冷笑一声,“至少在寻夫家前,祈祷我别再饿死!”
她对刘氏的态度一直便极为冷漠,原因很简单。
这俱身子的主人便是被饿死的。
虽然她理解刘氏一个寡妇拉扯三个孩子很不容易,可却让孩子被活活饿死,真真是一件很无能的事儿。
更别说如今,刘氏还以名誉为由,阻绝她去卖鱼。
而她这一番话,却让刘氏整个身子忽然僵住,表情凝固。
安月坐在床边,瞧了一眼好月,又瞧了一眼刘氏,而后轻声道,“娘,我也觉得好月说的有理,这么多鱼一时间咱们也吃不完,还不如去城里换些银钱来贴补些家用!”
“家里的事儿,你们别多操心!”刘氏敛眉瞧了一眼姐妹俩,而后走到桌边去将煤灯吹灭,“时间不早了,早些睡罢,明日再将地里的草除除!”
在唯一一盏昏暗的灯光被吹灭之后,整个屋子里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尹好月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她将此事告诉刘氏是出于礼貌,可要怎么做却是她自个儿的事了。
是以,第二天早上,天色还未亮透,她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确定了刘氏还睡的极熟之后,她便轻手轻脚的将衣衫穿好,再步伐极轻的出了房门。
粗粗的洗漱了一阵之后,她便拿了一个木桶,将鱼系数的装入了木桶里后,再拿了几股昨日已经拧好的麻绳要出门。
“等等!”
且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一阵小小的声音。
此时天空才翻出鱼肚白来,她回身看去,便见的安月正小心的将房门关好。
“怎么了?”她将木桶放下,皱眉看向安月。
“我陪你一道去!”轻着步子来到好月身旁,安月道,“我就知晓你肯定不会听娘的话,去卖鱼得带秤呀,不然你这鱼要怎么卖?”
想想,似乎她这说的挺有道理。
尹好月一舒眉,“你也要去?”
“是了,一道去!”安月的回答好不犹豫,“我去将秤拿来!”
说罢,又回身去了偏房将家中唯一的那杆小秤拿来之后,两姐妹这才抬着木桶缓缓去了扬州城内。
南梨村的位置处于扬州城以南,两者相隔的距离约莫二十里路的模样。
若是换做一般脚程,约莫走上一个时辰便可。
可如今两人抬着七八条鱼,速度自然又是慢了一倍。
是以,当到得扬州进入城内时,已是巳时中旬。
这是尹好月第一次见识到古代的繁华。
车水马龙的街道无处不在显示着他的繁荣,恰逢四月初夏时,城内众人已换上夏衫,鲜艳的颜色无处不在诉说着这座城的鲜活。
古老的青石板搬砖铺满了整个城角,店肆林立,叫声轩昂,陆续进出铺子的人来来往往,果真是好不热闹。
城内如此模样,又哪儿能想到城外的百姓竟是生活如此拮据。
果真是,城内一个世界,城外一个世界。
对这扬州城内,安月之前来过几次卖过鸡蛋,路况比她自然是要熟悉的多,是以自然是由着她带路到了一处市场内。
而这市场,便是所谓的‘菜市场’。
鱼的价格安月是知道的,五文钱一斤,一条两斤的鱼约莫能卖个十文钱左右。
她们两人年岁不小,且对这城内又不熟悉,是以选位置时,尹好月特意选了一个靠角落并不起眼的地儿。
因着地儿不够起眼,难以引人注目,是以在约莫半个时候的模样,连问都未曾有人来问一句。
而这几条鱼便算在进城时换了水,都开始要翻起了白眼来。
鱼一旦翻了白眼,便要大打折扣了。
是以尹好月当下i咬牙,便开始吆喝了起来。
“来来来,河鱼便宜卖了,河鱼便宜卖了,南梨村河边正宗的大河鱼啊,价格便宜味道好,肉质鲜嫩美味,都过来瞧一瞧啦!”
许是从未见过小姑娘叫卖,她那一嗓子倒是真吸引了不少人前来。
趁着此机会,好月乘胜追击,“都来瞧瞧都来看看,这可是正宗的河里清水鱼呢,价格实惠,味道鲜美!”
人群中有个年约四十多岁挽着藤篮的妇人瞧了瞧木桶内的鱼,再抬头看向尹好月,“小姑娘,你这鱼都少钱一斤?”
“不瞒婶子!”尹好月笑意灿烂,“这鱼是昨个儿从河里抓上来的,您要买,咱就以四文钱一斤的价钱给您。”
“四文钱一斤?”那妇人眉头一皱,看了看鱼,“价格倒是不贵!”
“是了!”好月笑着,“我跟姐姐也是头回来卖鱼,这不夏季到了,想换些银钱去扯几尺布匹来做套新衣衫穿!”
闻言,妇人将两人又仔细的打探了一眼,果真见得两人浑身衣着破烂不堪,身上也不知打了多少个补丁。
唯一瞧的过眼的,便是这衣衫虽是布满了补丁,却是没有一点脏垢。
再看两人身形,均都瘦的如猴子似的,且脸上又泛着隐隐青色,梳理的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