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没有加入门派,也从没有拜过师傅,我属于自行习武。
如果你非要问我武功是哪里来的,我告诉你,之所以懂武功,是因为我有一支笔。
我的笔不是判官笔,也不是点穴笔,但它毕竟能助我闯荡江湖。
要能运用这一支笔,前提就是懂得写字。
很幸运,我会写字。所以,我得感谢那位私塾先生。而且,正是他给了我这把神奇的笔。
那天,老先生笑着对我说:“去吧,拿着这把笔,去浊世红尘走一遭吧,希望你若归来,仍是少年。”
于是,我进入了江湖。
一进入江湖,我才知道,他们都懂得杀人,但我不会。
我完全不懂杀人,笔也不懂,因为它似乎和我一样,天生不懂嗜血,它和我一样天生带着文弱气,还有些迂腐的正义感。
但让我惊喜的是,我虽然不能杀人,但却能自保,这就是我的武功。
因为我的笔似乎能控制别人的意念,每当有人拿着凶猛的杀人利器要杀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时,我便用我的笔写下“别杀我”三个字,然后,杀我的人就会在懵懵懂懂中走开,如同着了魔一样。
从此,我开始庆幸拥有防身的宝贝,也开始相信知识的力量。
我虽然不再担心被别人所杀,但却进不了任何门派,只因为大家都说我这根本不算武功,所以无法加入他们,如要加入他们,就得扔掉我的笔。
我不愿扔掉我的笔,因为我对它已有了深厚的感情,所以,我便不再幻想着加入任何门派。无门无派,其实也挺好。
没事的时候,我会用我的笔写写字,陶冶陶冶情操,也使我不会将学过的文字忘掉。
人在江湖,必须吃饭,因为不吃饭,就会饿死。我年纪轻轻,还不想死。所以,我开始替一个盖房子的财主打工,赚些铜钱,聊以糊口。
事实上,我对铜钱并不感冒,因为我总是能从铜钱中闻出臭味,这让我感到深深的罪恶,这罪恶感竟让我联想到了杀人,于是我曾多次呕吐。但一切都是为了活着,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能吃饱饭,又能自保,所以我在江湖活得很好。
于是,我开始成了一个看戏的人。
我总是看着不同的门派疯狂地厮杀,厮杀的结果就是流血,流血的结果便会出现死人。
我总是对这些情景表现出完全的麻木,然后在麻木中充当一个麻木的看客。因为,我无能为力,我只能自保,不会救人。
他们文雅一点的,拿着短刀、宝剑,粗鲁些的,拿着大铡刀、狼牙棒。
他们厮杀的时候绝不手软,用剑的绝不会比拿狼牙棒的善良,只因为,一切都是你死我活。
我很惭愧地告诉你,正是因为他们的厮杀,倒让我赚了死人的钱。这个,我本不愿意告诉任何人的。但一切的秘密本都不是秘密,因为没有能永远藏住的秘密,所以,我觉得还是说了为好。再说,这钱我不赚,别人也会赚的。
每当尸体堆积成山的时候,我们这些苦工总是被一个长胡子老人在夜里召集起来,然后将这一具具尸体抬到一个叫做饿狼谷的地方。
一具尸体一文钱,我一晚上几乎能赚50文。
我经常在和另一个苦工抬着尸体走的时候开始感到难过,我难过我居然在赚死人的钱,但生存的念头立刻将我的难过驱散。而且,我也知道,这些人生前也都是些流浪人,无父无母,所以走上了刀头舔血的路。没有人会替他们送葬,也不会再有人记起他们。所以,扔到饿狼谷也是唯一的办法。
在江湖,一旦有些身份,就会被称作刀客或剑客,或者大侠。
刀客是价位比一般杀手高一些的杀手,而剑客是比刀客更高级的杀手。
而大侠,他是可以利用道德对一切杀手做出评价的人,但从本质上说,他也是杀手,只不过是拥有个人成名商标的杀手,不受任何人指配,也不接受任何人唆使,拥有自己的选择。
我曾见过一个大侠,在他走近我的时候,我本能地对着他写下“别杀我”。
他对我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一个只懂自保却无法杀人的人。”
我默然不语,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他胸前的成名商标,才知道他就是让江湖人无比羡慕的大侠。
我第一次看到大侠图标,就喜欢上了它,因为他的形状是个很规则的圆形,中间还有一个鲜目的侠字,于是我才知道,原来江湖上也会用文字。
被大侠图标深深吸引,所以我开口问大侠:“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像你一样的大侠?”
大侠严肃地告诉我:“那你就得接受培训。”
我不知道培训是什么,却问他:“不用杀人行不行?”
他笑得很开心,仔细地看着我的脸,说:“你很像年轻时的我。”停顿了片刻,他又说:“并不一定要杀人,但一定得有杀人的本领,而且,是高出剑客很多的本领。”
于是我问他:“那培训是什么?”
他说:“培训就是去江湖中的培训门派接受学习,讲课的都是专业大侠,他们会给你传授最厉害的本领。”
我还没有说话,大侠长叹一声,又说:“只可惜那些杀手都太天真,都想着无师自通,最后却只是成为一具白骨。”
临走前,大侠递给我一个小纸片,他告诉我,这是他的名片,上面写着他培训机构的确切位置。
在大侠走了很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