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祠堂,不过是座大点的茅草屋,唯一特殊的是用黑草做顶,看起来充满了肃穆和庄重。
祠堂外,一只年迈的黑犬匍匐在地,那双浑浊且枯黄的眸子见到楚风后倏地射出一缕精光,极具穿透力。
楚风看去,那狗身形和狼并无二异,应该是狼犬的一种,属于军犬。观其神态,种属难得,血统高贵。
“这是宝的爷爷。”
清清倾身,一双手在黑犬的额头揉了揉,满脸笑意。
那黑犬目光柔和下来,尾巴摇了摇,依旧趴在地上。
“来者是客,进来吧。”
祠堂里传出一道嘶哑的声音。
“嗯!”
清清带着楚风往里走。
“清清,你在外侯着,没我的命令,不要让他人进来。”
“啊?”清清愣了愣,但随即点头,道,“好的爷爷。”
她冲楚风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楚风颔首,从她身边走过,独自踏入祠堂。
祠堂里,一老者背对着楚风,跪着蒲团上,顶礼膜拜。
楚风抬头,原以为老者拜的是先祖的牌位,却不曾想到竟是一具战衣,通体呈黑色。
在黑色战衣旁则是一柄青铜剑,剑身好似柳叶状,细长又尖,长度近乎有三尺,寒光冷冽,绝非普通之剑。
楚风蹙眉,目光停留在那黑衣和长剑上,陷入沉思。
“咳咳……”
老者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将楚风从思绪中带回来。
楚风回过神,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老者已转了过来。
老者一头白发,满脸褶皱,嘴唇干裂,看起来岁数在八十往上,放在古代,已然是不可多得的老寿星了。
他那双如枯井般死寂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楚风,却不起波澜。
许久,老者才长吐一口气,胸口起伏,呼吸不稳。
就像堂外的黑犬一样,老者年纪太大了,也是半截身子入土,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
老者嘴角动了动,露出一口稀疏的黄牙,道:“老头子年纪大了,不能给土地公行礼了,还请见谅。”
“哦?”楚风眼睛一亮,“你知道我是土地公?”
老者笑了,笑声却似哭一般,一张褶皱的脸像黄皮挤在一起。
“此地在八百里山脉之中,妖怪无数,凡人怎么可能进来?更何况阁下还不是人。”
楚风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不可捉摸的笑意,道:“是啊,八百里山脉,凡人怎么可能进来?若是逃命,专挑妖怪老巢逃么?”
老者那张脸瞬间就阴了下来,沉声道:“这与你无关。”
楚风看向那黑色铠甲,道:“我很好奇,这是哪位将军的战衣。”
老者微微偏头,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战衣,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往事如烟,不宜追之过深。”
楚风颔首,道:“过去已然不可改变,今朝却在自己手中。”
老者目光上移,瞪着楚风,道:“这里的事与你无关!清清是老朽的孙女,老朽不允许你告诉她外界的事,她还是个孩子,经不得诱惑。”
“我没有诱惑她,我只是告诉了她外界真实的情况罢了。”
楚风耸了耸肩。
“作为土地公,你的职责不在于此吧?”老者的声音冷了下来。
楚风淡淡地说道:“也许吧。”
老者沉默了下来。
楚风亦没有开口,目光依旧停留在那黑衣和长剑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许久,老者长吁一口气,道:“最近族人时常出事,或惨死,或不知所踪,还望土地公大人能查到作孽的妖怪,还桃花源安宁。”
“这是我的职责,我会尽力做到的,”楚风正色道,“可是,既然自从你的先祖来到此地已有三百多年,你应该明白无间山的可怕,再这么下去,你的族人只会越来越少,为何不回外界?”
“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你也不许再和清清谈外界!咳咳……”
老者激动起来,咳起来断断续续,一时半会很难停下来。
又是沉默。
许久的沉默。
“天色不早了,土地公今晚就在桃花源休息吧,明日去无间山要心啊,上一任土地公不到一个月就……”
老者再度开口,语气温和,神色担忧,言语真挚。
“您对无间山的妖怪有所了解吗?”楚风想了想,道。
既然桃花源的族人在此生活了几百年,或许会有所了解。
老者摇了摇头,道:“有用的消息不是很多,但我的祖父曾提醒我心藤蔓。”
“藤蔓?”
楚风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多谢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道谢。
见对方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楚风转身,朝祠堂外而去。
“那个……”
老者的声音传了过来。
楚风驻足,稍稍偏头,没有转身。
“你给清清说些外界的事吧,梦里能在美丽的人间畅游也是极好的。”
老者一声叹息。
楚风没有说话,直接走出了祠堂。
“兔兔,天要黑了,你晚上去哪啊?”
清清见楚风出来了,说道。
楚风收回心思,直接跳到清清身上,道:“你爷爷说了,你负责给我睡。哦不是,你负责陪我睡。”
“嗯嗯!”
清清喜笑颜开。
当夜,桃花源的村民招待了楚风,天蓬和玉兔。
这让楚风动容。
还真是单纯啊。
若是放在人间其他地方,谁特么会招待两只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