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玉冰解释道:“这封举报信,是我早上来上班,打开办公室门,在门内地上发现的,看样子是有人从门底缝里塞进来的。我感觉这个人不是一般人,因为他很熟悉政府大楼,也熟悉我的办公室,否则他不可能轻易把举报信塞到我办公室里来。他的用意也很令人怀疑,他不把举报信寄到县公安局或者信访局,却直接递到了我这个县长手里,他什么用意?要借我之手铲除胡志新吗?我想搞清楚,免得被人当了枪使。”

李睿心说这女人倒也精明,道:“他不寄到公安局,是因为他可能知道,胡志新和公安局长孟术海是好兄弟,就算寄了举报信过去也没用。至于不寄到信访局,可能是怕信访局有关干部同样吃受了胡志新的好处,不会理睬。”

卜玉冰缓缓摇头,道:“不管怎样,我要先查出投举报信的人,这个人对我别有用心,还在举报信里对我进行威胁,我岂能让他躲在暗处看我的笑话?”

李睿暗暗点头,这女人不愧是当县长的,就是心思细腻、头脑精明,不过她之前面对廖三强的时候怎么傻得跟白痴一样、被玩得团团转?道:“这就是你的事了,我可以走了吗?”

卜玉冰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冷喝道:“谁许你走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骗了我!”

李睿又好笑又奇怪,总感觉她那幽怨的语气像是自己骗了她的感情一样,强忍住笑问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卜玉冰哼了一声,道:“就是你去北京那天,你骗我说那一百万很难追回来,已经被廖三强同伙儿转走了,可事实上当天下午那笔钱就回到了财政局账上,害我白白担心了几个钟头!”

李睿假作无辜的道:“我没骗你啊,当时我从办案干警口中了解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可能他们搞错了吧。不过不管怎样,钱已经追回来了,这就比什么都好。说到这呢,我得提醒你一句了,你以后可得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看清每一个来县里的投资商,可别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卜玉冰闻言可是更不高兴了,脸色忿忿地道:“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这话?事实上要不是你把那个大骗子当作投资商介绍给我,我会被他欺骗?如果这件事有一百分的责任,你至少要承担九十九分!”

李睿也懒得跟她争吵,语气慵懒的道:“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可要回去了。”

卜玉冰目光冷冷的瞪视着他,道:“你急着回去干什么?你还没跟我汇报,你们这次招商之行有没有成果?如果没有成果,哼……”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李睿问道:“你把话说完啊,没有成果就怎么着?”

“没有成果,我就算勉强批了你们这次的花费报销,也绝对不会同意再有第二次这样的活动。”

李睿呵呵一笑,道:“县长好霸道啊,一次招商之行的失利,就能否定所有的招商活动,既然这样,那干脆把招商局裁撤得了,反正招商局在过去一半年都没有招商成果,留着不过是浪费公款。”

卜玉冰气急,倏地抬手指向门口,喝道:“你给我……给我走!”

李睿对她笑笑,转过身得意的走了出去。

卜玉冰恨恨地瞪着屋门,半响后自言自语的说:“这家伙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当我治不了你吗?”

晚上,李睿让马玉明约了公安局政委高建新一起吃饭。三人按马玉明的提议,在城南一个农家院里吃东北风味的铁锅炖大鱼。

这座农家院里有六七间厢房,每间厢房正中靠西墙砌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砖灶,普通餐桌高低大小,顶上正中间安放着一口直径近米的大铁锅,灶膛里烧着干燥的木柴,熊熊烈火烘烤着上面的铁锅,灶膛里的烟气则经由烟道进入夹墙里再从房顶烟筒里袅袅飘出,冬天能起到供暖的效果,正是典型北方土灶的风格,只是将灶台与餐桌融合到了一起。

铁锅里先是放上由各种调料、汤汁配成的独家底料,等锅底儿烧开后,再放入洗好切开的大鱼、泥鳅,同时放入豆腐、白菜、五花肉、粉条、黑木耳等配菜,再在锅沿处贴上或白面或杂粮做成的饼子,最后盖上锅盖焖上个三十分钟左右,时间到后掀开锅盖,放入葱花与香菜,略一搅拌,就可以任君品尝了。这满满一锅各色美食,汤汁浓郁,鱼肉新鲜,对于嗜吃爱吃的老饕而言,可是难得的美味。

三人围坐在砖灶旁,一边喝着不好喝却能调节气氛的白酒,一边品尝着大锅里香气扑鼻的鱼肉及配菜,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开怀。

酒过三巡,李睿开始慢慢向高建新吐露这顿饭请他来的用意:“建新啊,你和你们孟局长关系怎么样?”

李睿心知肚明,自己不会在副县长的位子上坐太久,也不会只在双河县当一回副县长就走人,未来还有很大发展,而想要获得更快更好的发展以及日后更稳定的工作环境、施展空间,就必须要提前布局,怎么布局?无非是掌握重要县直机关与乡镇。这其中,当然优先要将公安局这个司法权力机关牢牢抓在手里。现在的公安局长孟术海,与胡志新这个黑恶头子狼狈为奸,做下不少为虎作伥之事,肯定是要打掉的,打掉后换谁当新任局长,就是和布局息息相关的重要事情了。

李睿属意高建新接替孟术海,出任新公安局长。他虽然和高建新打交道不多,但仅有的两次交道过程中,高建新表现出来的忠诚、谨慎、眼界、心胸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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