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少年僧人和小乞丐吃过晚饭,喝了几口闲茶,继续开始字画创作的时候。
日落月升,星光点点,夜幕吞噬大地,整个益州都陷入了沉睡。
昏昏暗暗的灯火,点点黯淡的烛光,能够照得亮厅堂,照得亮宽敞的官道中的黑暗,却照不亮那些抚媚的青山。
就像姬羽脑海中的辰月天宗,那些青山,始终凡人无法看清全貌,山腰之上终年隐藏在云雾中,普通人极难一睹真容!
就在这时候,夜风入室,少年僧人猛然停笔,仿佛遭了一记雷击一般。
小乞丐察觉到了少年僧人的异状,于是抬起脑袋来,懵懵懂懂地问:“哥哥,怎么啦?”
少年僧人眯了眯眼睛,说:“今晚夜不黑风不高,却也是个杀人夜啊!”
小乞丐笑了笑说:“要不,你把他写下来,我把他画下来,好不好?”
少年僧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说:“好啊!”
跟着,少年僧人和小乞丐开始拉出两张雪白的大宣纸来,一人写,一人画,就好像那些在考场上奋战的考生一般。
姬羽单骑策马来到益州,夜色已深,整个益州州城都已经睡熟了。
但“蜀水”字画店依然开着门,昏暗的烛光从里面散落到街面来,在一片黑暗里,透露着一丝丝诡异和不一般。
姬羽的心,骤然警惕了起来。
徐徐而来的夜风之中,隐隐有着冰冷的杀意,刺骨如同北溟万年不化的冰雪。
疾驰的马停了下来,因为姬羽勒紧了缰绳,也因为前方忽然出现的两个人。
一个厨子,一个戏子。
厨子油光满面,肥头大耳,背后背着一把解牛刀,气宇轩昂,仿佛除他之外,天下再无厨子的感觉。
戏子戴着一张黑色脸谱,身材消瘦,手中一把寒刀散着几分冷芒。
那刀本不像刀,就像是京剧中的表演道具,可当那几分冷芒附在上面的时候,它却比任何刀都更像刀了。
姬羽知道厨子就是东华大陆大名鼎鼎的庖子,可是这位戏子又是谁呢?
勒马急停后的姬羽紧蹙着眉头,注意力提起了十二分,身心就像一根绷紧了的弓弦,随时会弹射开来,至于左手腕上那只刺目的、火红色的剑镯,也随之高频率的震动了起来,那剑鸣声就宛如不断炸响的轻微雷鸣。
厨子和戏子相视一笑。
戏子感慨道:“好强的剑意。”
厨子说:“九皇子姬羽,西楚落水重生,自此青云直上,屡屡创造奇迹,宛如修道界的那些天才怪物一般。”
“不过,我并不认为这是落水重生,我怀疑你是辰月天宗镇魔井的那只鬼。”
姬羽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有时候,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于是不如沉默,沉默是金。
二人见姬羽不说话,倒也不在意。
戏子唇角微微上扬,说:“你一个人上,还是我们一起上?”
厨子说:“我先上,情况不对你再上。”
姬羽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有些不悦。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喜欢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种感觉,很令人恼火、厌恶。
于是未等厨子和戏子商量完,一眉剑由镯化剑,落在姬羽手中,跟着厨子和戏子只觉夜风扑面,一道火红色的刺目剑光如闪电一般刺了过来。
这样的修为,这样强度的刺击,其实并不能对东华大陆大名鼎鼎的庖子有什么威胁,但是那浓密的剑意,那万物一剑的心境,却让庖子不得不重视。
刺的不是什么要害部位,而是庖子的右臂。
与庖子这样的超级强者交战,那才是真正的蜉蝣撼大树。
蜉蝣想要一击将大树连根拔起,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即使这只蜉蝣不是一般的蜉蝣。
既然不能拔其根,那就先剃其枝!
庖子面不改色,忽然伸出了右手,然后扬起了两根手指头,夹住了姬羽一眉剑那如闪电一般疾驰而来的剑光。
萤火之光怎可与皓月争辉?
他的嘴角,浮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你的剑是很快,但却在老夫的眼里,就有些慢了。
然而,他还未笑过三秒,那笑容便僵硬在了他的脸上。
而姬羽嘴角,却是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很冷,几乎跟戏子手中那把刀一样冷。
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庖子心底浮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再慢一步就要掉进一个深渊里,那深渊里满是恶鬼,他们在等待着你踏进去,然后咬食你的血肉。
于是,庖子心惊胆颤地松开了一眉剑。
也就在他松开一眉剑的那一刻,一眉剑那火红色的剑身,忽然激发出了恐怖的剑意,席卷方圆十丈之内,一时间屋舍倒塌,青砖龟裂。
辰月天宗,荒剑法!
荒,唯我独尊!
当一眉剑剑身激发出来如大海一般磅礴的剑意,席卷方的时候,庖子也拔出了他背上的那把解牛刀,横立于前,阻挡着那疯狂的剑意。
“蜀水”字画店,自然也在十丈之内,也要面临着被这一场激战给弄到屋毁人亡的地步。
但当那些剑意如滔天巨浪疯狂扩散而来的时候,少年僧人满脸紧张,然后将手伸入到了自己胸前的衣襟里。
然后,小乞丐一脸认真地大喝了一句:“三、七!”
跟着,少年僧人从衣襟中掏出了一本破旧的佛经来,然后朝着前方空中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