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面馆人满为患,多是些附近村子来赶集的村民,年纪平均在50岁左右。
他们迅速瞥了眼不伦不类的凌白,低着头不说话。原来嘈杂的环境硬是因为他的到来而沉寂下来。
“各位乡亲,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和我说啊。比如村子闹鬼,恶匪横行,寡妇敲门,甚至是山上的野猪进村捣乱,都可以告诉我。老衲隔壁烂陀寺住持凌白,给你们最贴心、最舒适的服务。”凌白走进面馆,腆着脸大声说道。
“嘿,小凌,你干什么呢?”老张拿着菜刀从后厨走出,眼神不善的问道。
“我来帮你活跃下气氛。”凌白尴尬的笑笑,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他感觉到老张手上的刀似乎是有些蠢蠢欲动。
老张往前跟进了两步,扬起菜刀,脸色凝重的直视着凌白的双眼,瓮声说道:“小凌,让叔看看,叔手里这把刀上斩妖邪,下斩鬼怪。让我砍上一刀,你脑袋里的恶鬼就会出来了。”
“我有点事先走了。”凌白一个后撤,迅速消失在面馆。
老张摸了摸手里的刀,自语道:“说了让我砍上一刀就好了,年轻人没事怎么就喜欢背着个鬼跑呢。”他抬起头,周围数十道目光诧异的看着他。
“哈哈,乡亲们,这是本店推出的活跃气氛表演,谢谢大家的观看,没事的话我就去做面了。”他挠了挠头,打个哈哈,转身溜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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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店里,凌白把战袍脱下,从刚才的情况来看,现在并不适合战袍外穿。镇上的人几乎都形成了共识,破庙碰不得,如果他强行让人信奉,最后的结果只是适得其反。
从觉醒烂陀寺传承到现在不过几天时间,他确实是有些急于求成了。
想了想,把僧衣重新套上,外边加了件针织衫,看起来正常了不少。既保温又不影响美观。
出门在附近便利店拿了两条金圣,买了两斤苹果,凌白大步往中学走去。
上回说要经常看看钟老师,现在正好得空。老人家无儿无女的,他离的近,陪着聊会儿天也挺好的。
老远,他就看见钟老师搬了张凳子坐在校门口,抽着干巴巴的卷烟,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钟老师,天上有仙女吗?”凌白提着东西快步上前,笑问道。
“有仙女不是很正常嘛?你小子不看新闻?”钟老师瞥了眼凌白,继续看向空中,“新闻上不是说,理论上大天位的高手能够飞天遁地、移山填海吗?她们不是仙女是什么?”
凌白被噎的哑口无言,在普通人眼里,能够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已经是神仙级的人物了。把水果和烟放下,他顺着钟老师的视线往天上看去,苦笑道:“你也说了是理论上,现在哪有什么大天位的高手,从娘胎里修炼也来不及吧。”
“谁说的准呢。”钟老师神秘莫测的笑笑,扒开塑料袋,往里瞅了眼,兀自说道:“你小子还挺有良心。”
“万事都讲个因果。您当年种下的因,是今日得到的果。”凌白无时不刻不在安利烂陀寺。
“我怕你是搞错对象了,你父母送你来上学,才是你的因吧,和老头子没半毛钱关系。”钟老师一针见血,“再说,我也没教你什么。我只是个普通的体育老师而已。”
“普通?普通的体育老师能在当年带领我们校队打到省联决赛?您的篮球执教水准可不是普通体育老师能有的。”
“嘿嘿,可惜了,本来你是个好苗子,当年要不是你父母的坚持,说不定你能进省队。”
“要进就进国家队,省队我是不会去的。”
“放屁,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钟老师笑问道:“还打球吗?”
凌白愣了愣,“早就不打了。”
“可惜了。”钟老师再次说道。
两人都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一时间相对无语。
钟老师拿出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里面装着烟丝,撕纸卷了根递给凌白,“尝尝?”
“老山烟抽不习惯。”凌白连连摆手,拿出自己的烟点燃一根,“您老没想过找个老伴?我奶奶认识挺多跳广场舞的老太太,可以给你介绍处处看。都是运动爱好者,你们之间应该会有共同话题的。”
“都是运动爱好者?人家跳舞我打球的,我是该和她们讨论怎么打球吗?还不得把我当做老流氓挠破我的脸。”
“打球?”凌白嘴角抽了抽,那能叫打球吗?球都干瘪没气了,还打不上气,能打吗?
一老一少抽着烟东坎西扯,不多时,下课铃声响起。
凌白看了眼手机,哟,一晃神都12点了。
“得勒,我先回去吃饭了,不然我奶奶又要发表情包来摧残我了。”蹲了半天,凌白觉得腿有些发麻。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告辞,校门右侧树下的一道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干嘛?要回去就麻利的走,赖在我这也没饭给你吃。”钟老师提着凌白孝敬的水果香烟,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皱眉道:“那人是一个学生家长。她女儿被人给割喉了。”
“嗯,听说过。”凌白认出树下的是被害人朱丽萍的母亲。
朱丽萍的母亲站在树下,半个身子隐没在树干中,露出头安静的盯着校门看。
“也是个可怜人啊。你说现在的学生气性怎么就那么大呢。”钟老师叹着气走进门卫室。
与此同时,穿着清一色蓝白相间校服的学生脸上闪动着青春的笑脸,三两成群,嬉笑打闹,从四面八方蜂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