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八爷远去的身影,萧轩硬生生停下脚步。
见了贵妃,这会儿皇上应该也用了早膳,该去太极宫去觐见问安,顺便告诉皇上,自己回来了。
大周朝没有延续前朝的朝会制度。
前朝倒是日日朝会,休沐逢十有一。可是五品以上官员为了赶上早朝——朝会卯时至辰初进行{注:大约5-7点},因此,就得在寅正至卯初{注:大约现在4-5点},月亮还在头顶,半夜三更披星戴月的穿越皇城。
起得比小贩还要早。
那些家远一点的,起得要更加早。等到了,也要在午门外候着,等着召唤上朝。
下了朝,才能吃口饭,接着又要处理一天的政事,十分的辛苦。大臣也常抱怨,辛苦不说了,时间也真的是不够。
再说,每日朝会,也没有那么多大事,需要这么多官员商量。
要日日这么多事,国家也早该灭亡了。
于是,大周立国后,废止了这形式大于实质的朝会。
朝会没了,可每件事却改成必须书面奏对,奏折亲自呈给皇上御览。
只有重大事件,比如北离入侵,战事爆发,才会启动朝会议政。自然这种重大事件可并不经常发生。
总要是有用的人一起来议议。
因此,大周朝到现在,议事程序简单了,办事效率却快了。
比如今天,大概皇上会召见几个管事的,讨论如何对付京郊那些越来越多的流民,还有,可能已经爆发的疫症。
今日跟贵妃早膳说的久了,只怕这会儿皇上已经议完了,正等着自己去。
瘟疫来了,大周有多少家底,有没有一整套对付疫情的方略,也要听听皇上怎么说。
所以,萧轩压抑着跟八哥见面的冲动,折身去往太极宫。
太极宫不远,外面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好像是宁王。萧轩皱皱眉,拍拍衣襟,昂首过去。
“夏公公,本王来给父皇请安。”
听到这一声,宁王转头,立即笑容满面,亲切的叫了声“九弟弟”。
萧轩这一年多在明山书院,很少回宫。就是休假,也不过住上一两天,除了年节,能碰上宁王这些兄弟的机会不多。
萧轩也笑吟吟的转头跟宁王招呼,“请三皇兄安。可是好不见了。”
夏春等他们见了礼,招呼了才过来迎上安郡王,歉意笑笑:“九爷安。这么冷的天,可别把二位爷冻着了。这边廊下等会。”
太极宫外,可没有椅子。
只有皇上开恩,才能给臣子赐座。
所以,宁王也得站在寒雪天,站在殿外等着。
不过,夏春他们对这些候见的人的亲近疏远,分的可十分清楚。
那些不被待见的,或者惹了这些皇上身边公公们不高兴的,大热天,就让站在台阶下的日头里,等着。这倒霉蛋晒的一身大汗,满脸通红,却一动不敢冻,唯恐失了官仪,被人弹劾。
至于这还飘着小雪的雪天,也得站在风口里,里外吹个通透。
所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些宦官。
可是,对于得宠的大臣,还有皇子们,虽然没有椅子坐着等,夏春他们却是可以给他们安排一个避风一角,不至于冻成冰疙瘩,面圣时涕泗横流。
宁王站的地方,便是飘不进雪,也吹不到风的地方。
萧轩冲夏春微微一笑,领了他的情,过去站在宁王身边。
“听说九弟是昨晚赶回来的。”宁王看着幼弟,关心的问。
“三皇兄也是早上才进宫的,消息就这么灵通了。”萧轩知道,宁王已经在外面开府了。今早应是一大早就入宫的,他是有差事的,兼管着户部和礼部。不然,皇子在外没有宣召也不能随便入宫。
“是听闻贵妃娘娘身体有恙,正好书院陆续也停课了,便连夜赶回来。”
宁王本来想跟萧轩多说几句,也显得亲热,可见萧轩一本正经的样子,问三句回一句的,心里一阵不爽。
“是啊。九弟是富贵闲人,可以安安稳稳在书院读圣贤书,可是福气。哥哥们就要替父皇分忧,尽心差事。”宁王貌似羡慕的叹息一句。
萧轩也不接话。
等到现在,宁王也没进去,看来,父皇今天是有意让这个哥哥多操心。
宁王一面跟安郡王寒暄,一面心里翻涌着惊疑。
自己哪件事出了岔子呢?
早上本不用过来,可是听说老九昨天回来,这才过来请个安顺便探听虚实。
这些皇子里,论身份,论本事,只有老九是自己的威胁。
皇上子息微薄。
老四早夭,五弟弟萧稷生母身份卑微,八弟弟身有残疾,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这个老九,性子沉稳,书读得又十分好,母亲何贵妃虽然不声不响,这些年却从来都是恩宠不衰。
父皇有几次在自己面前还夸过他。说几个儿子里,论读书,只有老九。
前两年老九躲进书院,避开朝廷的是是非非,自己又开始署理户部,父皇信任日重。
但太子之位,却一直都不提。
他总觉得,父皇一面考验自己,一面,也在等老九长大。
皇后无嫡子,这才说到立长。
可朝廷里,立贤的呼声也没断过。许多大臣虽然没表态,却明显是在等待,选择。
今天见到萧轩,个头又高了许多,跟自己比肩了。面相沉稳中透着肃穆,见之便让人觉得心安。几句话试探下来,似乎十分有主意。
所以,他现在的感觉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