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尸说:“到了目的地,我把双腿给他还回去就行了。”
“既然这样,大家还愣着干嘛?赶紧砍了他。”
刀锋要落下时,大叔嗖一声坐起来。
小狗离开马路拐入一个立着牌坊的大门口,大叔抬头,牌坊上是“郊野陵园”四个大字。
有人停住脚步,“大晚上来这种邪门的地方不好吧。”
“人都死了,还怕鬼,走,进去。”
四周的树影在摇晃,一排排白色的墓碑沿着山势往上延伸。小狗向山上走,大叔缩起脖子跟在活死人之中。
山顶是一片平坦的草地,尽头处站着一个黑袍男人,背对众人,眺望黑暗的山间。小狗摇着尾巴走过去,在他脚边蹲下。
大家相互对视,终于有人向前一步,大声问:“喂,你是什么人?”
大叔一愣,问旁边的人:“他怎么跟小狗说话?”
那人拔出插着眼珠的箭头,眨眨流黑血的左眼眶,“这么大个人站在那,你没瞧见?”
大叔往前望去,“哪有人?就一只小狗坐在地上。”
那人撸出串在箭上的眼球,套回眼眶里,瞳孔上下转动一下,重新向大叔对焦,“你该找一副近视眼镜了。”他一双不对称的瞳孔中,确实映照出一个黑袍男人的背影。
“喂,是人是鬼?说句话呀。”
男人的手从黑袍伸出来,指向远方,“你们将会迎来最后一个日出。”
大家望向他所指的方向,天边透出一道亮光,映得所有人的脸部发白,全身开始暖和起来。
黑袍男人单手向天张开,嘴唇微动,十指一下并拢,身后的活死人哄一声燃烧起来。
大叔连爬带滚躲到一边,眼定定看着他们烧成一具具白骨,白骨化成星火,随风飘散。
他回过头来,看见小狗站在脚下,一双泛白的眼睛盯着他。
“鬼啊......”他跑下山坡,穿过一排一排的墓碑,冲出陵园去。
小白狗一路奔跑,前方的车尾灯消失在晨雾里,它停在马路上喘气。垂着头钻进路边的草丛,穿过一片树林,远远看见装甲车驶入一个别墅小区。
它竖起两只耳朵,凝视一个长满杂草的山洞。它嗅着泥土上的气味走近,抬头往山洞里吠。
沙沙
黑暗中伸出一只金属爪子,拽住小狗的脖子,拖进黑洞里。
呜呜两声,山洞里安静下来。
血的味道,仇恨在呼唤。
他睁开一双红色的眼睛,爬过积满露水的青苔,光线照在身上的金属鳞片上,一闪一亮的,他钻出山洞,张开两排沾满鲜血的尖牙,迎着太阳下的小区咆哮。
吼......
安宜跳出驾驶室,回头望向小区外的山丘,一群惊鸟飞出林子。
她推上装甲车门,裹紧身上的外套,走到一个铁栏门前,手伸进去拔开门栓,沿着院子石路走,两边的草有半米高,银杏树下的儿童脚踏车只露出锈黄的转把。
她走上两级小台阶,手轻轻推,别墅的木门吱一声开启,前脚踏进去,踩到地板上的门锁碎零件,穿过积满灰尘的客厅,在各的房间门前驻足,冰箱和衣柜的门开着,衣物有的挂着抽屉边缘,有的落在地板上。
她伸手捞下横跨房门口的蜘蛛网,在床头边上停步,抹去合照上的灰尘,凝视照片中男女的笑容。
婴儿床上的布娃娃还包在胶袋里,微风吹进来,五颜六色的吊饰叮叮咚咚地响。
她弯起食指,抹去积聚在眼角的泪莹,转身走出别墅,在车库的墙壁上取下一件内嵌电池的软背心,回到装甲车上。
安宜隔着车窗看一眼废弃的别墅,踏下油门,装甲车拐个大弯驶出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