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里久违的回到了学校。这一次,他是来办理退学手续的。
原因收养他的亲戚并不在南镇居住,凯里要随他们搬到其他城市。
虽然是头一次接触这类事情,但实际做起来没有预想的困难,凯里还是很快就将手续办理完毕。
他来的时候,还是上课的时间,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是课间休息了。不少学生发现了他,关于他的议论逐渐传遍校园。
——终于不再被无视了。
凯里咬了咬嘴唇。这样的感觉却同样不好受。
他低着头,感觉自己像是被扔在处刑台上的犯人,在众人的唾弃声中一步步的走向死亡。而在他的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看到对方,凯里想在脸上挤出个笑容,然而尝试了好几次后,做出的表情仍无比难看。
安琪儿在对方靠近后,径直走了上去,拉起凯里的手走出了校园。
“学长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安琪儿触及肩膀的短发轻轻颤抖,像是在抒发自己的不悦。
“是不是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被自己遇到了?是不是想要有人来可怜你,来帮你把所有麻烦事通通处理掉?”
凯里想不到这个柔弱的学妹居然会问自己这些问题,更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生气。只是觉得和当初被自己解救的时候不同,这个女孩的身上发生了变化。
“我原以为学长是更勇敢,更有责任心的人。结果只是我想错了吗?”
两人在通往学校的树林中。这在从前是凯里每天都会经过的地点,现在竟有种说不出的陌生。连同面前的女孩一样,凯里仍无法将眼前发生的事情和自己联系起来。
“那你要我怎么做?”
凯里语气低沉的问道。对于亲人过世的孤儿,凯里觉得自己的扮演并没有错,为什么会受到别人的指责?
“父亲死了,难道我要表现得开心才行?”
安琪儿眼神冷淡的看着他:“学长只是在逃避自己的责任。”
责任?经历了这些事情,凯里越来越无法理解这个词语。
一直有着努力的目标,并为之做出过努力。结果发现这不过是在无意义的自我满足,都只是些“多余的事”。
所谓的“责任”不是很不公平吗?明明没有相应的能力却不讲理的强加在自己身上。所谓的“责任”,难道不是变相的“枷锁”吗?
“什么也做不到的人,不是只能逃避吗?”
凯里回想着父亲和自己最后的对话。在面向神殿的主街上,他终于知道,自己和父亲都只是被“责任”的“枷锁”绑到了一起。父亲看不到他的努力,也从未为他的处境考虑过,而他自己实际也埋怨父亲对自己的牵连。逃避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身为镇长的父亲同样没有能力将他们的处境改变。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也不做,不要再给别人添乱了。
听到他的回答,安琪儿表现得更加生气。
“听不下去了!”
她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凯里惊讶的抬头看着她。
“打不过就不打了吗?这样永远也不会变强的!”
女孩似乎在模仿着谁的语气,凯里瞬间回想了起来。
“那个家伙虽然很不讲理,但她说的确实没错。不去做就能做到的事情在这个世上不存在。去做了,失败了,然后才能慢慢的接近成功。”女孩伸出自己的手,看着修剪匀称的指甲,“你也有指甲,有牙齿,只要咬住不松口,怎样的敌人都能造成伤害。”
佣兵团的前辈,被自己当作憧憬的红发女孩,在阳光下的背影浮现在凯里眼中。
“责任需要的是承担,而不是接受。”
但是......凯里想起嘉尔在父亲葬礼上对着自己做出的口型——“胆小鬼”,这样的自己,该怎么去“承担”自己的责任,又该把什么当作“承担”的动力?
见凯里久久没有说话,安琪儿突然看向别处,低声说道:“实际上,我知道是谁杀了镇长先生。”
凯里惊愕的抬起头,心脏剧烈的敲击着胸腔。
“镇长先生遇刺那天,我刚好在不远的街道上。”
那个时候,正好是安琪儿带讲义过来的时间。凯里立马问道:
“看到凶手了吗?”
“虽然只是背影,但我知道那个人。”
凯里的脑中仿佛空出一大块,思维格外清醒。
“那是谁?”
“我现在不能告诉学长。”安琪儿摇着头说道。
“为什么?”凯里感觉血液一窝蜂的全堵在了胸口,不受控制的声音脱口而出,“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啊?!”
短发女外冷静,像是藏在雨中的阴霾。
“镇长先生葬礼上的事情我有听说,”安琪儿淡然的说道,“凯里学长去接受那把剑,跟着那个讨厌家伙学习。不要靠牙和指甲,用剑去向凶手复仇吧。”
*
菲诺最近觉得越来越无聊了。
“我已经厌倦这个地方,到下个城市去吧!”
“可是菲诺小姐,你不是说要去佣兵团吗?我们才走到一半啊?”
“反正那家伙又要说菲诺幼稚......不对,是菲诺觉得那家伙幼稚才对!真的太幼稚了,和她一起太无聊了!”
“每次都这么说,结果还不是要去找嘉尔小姐......”
内奥米的小声嘟喃还是被菲诺听见,菲诺细小的眉毛立马竖了起来。
“菲诺是看那家伙太可怜了,才不得已去找她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