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规定官员五日一休沐,冯濬自在惯了,如今每日晨起去翰林院应卯,连懒觉也睡不成,心下早就苦不堪言。盼了几日,总算熬到休沐,这一日正巧徐道成也得空,冯濬才带着薛盛来见了徐道成。

三人相谈甚欢,徐道成连连称赞薛盛,夸他前一阵起草的文书文采斐然、措辞得当、情深意长,竟无需再做修改,连皇上看了都摸着胡须连声叫好。而薛盛也以学生自称,谈话间满满谦虚敬意。三人谈了约莫半个时辰,有人进来通报皇上宣徐道成进宫议事,徐道成才起身吩咐冯濬代替他好生款待薛盛。

这头冯濬领着薛盛出了前院,没来由地连打了三个喷嚏,暗自说“谁在思量我”。

冯濬引着薛盛在一处凉亭里落脚,叫他稍坐片刻,便遣了人去隐秀院寻徐观岚,不一会儿人来报说“四小姐不在住处,去花园里玩了,孙妈妈因问是否要去通知四小姐。”冯濬说:“倒不必了,我自己去花园寻她。”

冯濬因对薛盛说:“我那表妹最是闲不住的,不如你我就去花园寻她。”薛盛点了点头,二人便往花园去,冯濬一路与他闲话向他介绍府上景致。

徐道成本是文人出身,素爱雅致,虽然位于北方,尚书府的设计却颇有江南园林的典雅精致。府里开挖了一条弯月般的湖,横贯整个尚书府,名为月牙湾;上面东西各架一座拱桥连接前院后院,名为双虹映月;又有亭台楼阁、千奇太湖石、奇花异草点缀着月牙湾,自是风雅韵存,又有九曲回廊连接通向花园。

薛盛一路看,见处处雕梁画栋,回廊墙上拓着名家书法碑帖,刻着名家古画。曲径通幽,草木深深,曲水流觞,五步一小景,十步一大景,走了约莫一刻钟,耳边隐隐听见嬉闹声,分花拂柳间眼前豁然开朗,春翠之色映入眼帘。紧接着看到一群丫鬟婆子皆围着一棵丈高的树,抬头眼巴巴地望着,多有担忧之色。薛盛顺着她们的视线往上瞧,见一个少女正在爬树,一只纸鸢挂在高处的树梢,估摸着是要将它取下来。

冯濬自然也看到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喊道:“眉眉,你又在做什么?”徐观岚听了熟悉的声音,头也不回,只看着近在咫尺,却又够不到的纸鸢说:“这群没用的,纸鸢挂树上了一个都没有本事拿下来,还得本小姐亲自出马,白养一群摆设!”冯濬喊道:“你先下来!我来帮你拿,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说着,一个小丫鬟拿了一根长竹竿匆匆跑来,秋月上去就是一个巴掌,啐道:“作死的小蹄子,叫你拿个竹竿你跑到哪里去快活了!没得叫小姐等不及上了树,若是小姐摔下来,你有几条命赔?”

小丫鬟默默哭着不敢吭声,冯濬拿过竹竿一边捅树上的纸鸢,一边说:“你快下来吧,别再摔下来!”徐观岚急忙说:“啊呀,你别动!放着让我来,你若是一下子捅了下来,我岂不是白爬了这么高!”冯濬并不听她的,轻轻一戳,便把纸鸢捅了下来,说:“快下来吧!看看谁来了?”

徐观岚依言转头往下一看,见冯濬旁边站着一个出众的年轻后生,定睛一看,正是薛盛!他身着一件天蓝色实地纱行衣,白袜青鞋,墨发高高束着,插了一根素玉簪,温润如玉,是最最标准的谦谦公子,此刻他正默默地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望着她。

娘嘞!

徐观岚暗自骂娘,怎么次次见他都是这样最最尴尬窘迫的时候?这是命中犯克吧!

此刻她抱着树,眼神因震惊而有些目瞪口呆,像极了一只偷吃的猫躲在树上,惊慌失措地看着树下的主人。

都怪冯濬,明明说好明日才带人来,怎么提前了一天也不通知她?

徐观岚如芒刺在背,只好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地从树上爬下来,幸好是背对着他,天知道她此刻心情有多么的复杂。她心里又急又窘,下了树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想乖巧地问个安挽回一点形象,结果脚下不稳,一下子摔了一个狗吃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好巧不巧,偏偏树上一个小野果落了下来,砸在她头上,她吃痛地叫了一声。

完了!完了!全完了!

徐观岚心中一片溃败,任由婢女扶着她起身,冯濬帮她拍去尘土树叶,拿去她头上的花环,说:“你看看你哪像个姑娘家!有没有摔痛?”

徐观岚摇了摇头,尴尬地笑着说:“又叫人家看笑话了。”

就听得薛盛说:“徐四小姐真性情。”

语气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轻描淡写。徐观岚听了,却窘的满脸涨的通红。为何偏偏今日来,若是明日来,她也会表现的是个举止得体的闺阁小姐,她真是欲哭无泪。如今,在他眼里,大概不会再有什么好名声了。

冯濬忙上来打圆场,说:“眉眉,这便是状元郎薛盛。”又对薛盛说:“薛兄,这是我表妹观岚。”

薛盛先拱手,端端正正施礼,说:“在下薛盛,字长松,那日让四小姐受惊了。”

徐观岚亦屈膝还一礼,道:“那日是我莽撞,才出了那样大的岔子,还望薛公子海涵!”

薛盛道:“小事一桩,何足挂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双手递给徐观岚,“四小姐心爱之物理应归还。”

徐观岚见他手上物什用白绢整齐地包裹着,她接过去,打开来,正是自己那枚丢失的长命锁,忙连声说谢谢。映月上来接过长命锁吩咐丫鬟去找工匠把项圈修复好。冯濬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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