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蝶只是看着她,看着她从骨子里透出绝望无助,看着她狼狈地为自己辩驳。
对这个曾经如此依赖她的女子,她心底还是怜惜居多的。
“我有没有误会,三妹,你很清楚。你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也要把你要与人私奔这件事掩盖下去,是为了……”她顿了顿,道:“你姨娘和吴五的家人。”
魏子玲整个人僵住了,愣愣地看着莫小蝶,有豆大的泪珠,突然从她的眼角一颗一颗掉落,已是再没有了反驳的力气。
“私奔和名节被毁,差别还是很大的,前者是你主动,后者你是受害者。”莫小蝶嘴角微抿,道:“若你与吴五私奔这件事被发现,不止是你姨娘,便是吴五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但若你是被cǎi_huā贼强行带走的,你的失踪最后成了一件悬案,你姨娘虽然会伤心,但没有人会去为难她,甚至会可怜她。
虽然吴五也不见了这件事会引起人们的怀疑,但有了cǎi_huā大盗案和你精心布下的一系列局,旁人很难把吴五和你的失踪联系在一起,便是有所怀疑,也没有证据。
为了让你这个局更完美,你甚至找了人证,一个不够,还是两个。”
她和崔十二娘,都是她找的人证。
只是她找她,却是找错了。
魏子玲知道大局已定,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莫小蝶看了她一会儿,道:“三妹……”
魏子玲的五官突然变得狰狞,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压抑地呜呜哭着,她这一辈子隐忍惯了,在这个深宅大院里,她永远是最没有存在感、最没有地位的那个,只因为她是庶女,所有人就都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不起她,忽视她,随意地决定她的人生。
便是在内心痛到快要裂开的这一刻,她也不敢依着自己的性子,尽情大哭一场,她不能,不敢,更没那个资格。
“你懂什么,别装得你很懂我,你什么都不懂!”
魏子玲咬牙哑声道:“别以为我故意表现得对你很崇拜,你就真的很了不起似的!我是个没人在意的庶女,你也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弃妇!你与我一样,与我一样,哈哈,是被关在这个深宅大院中的、只能攀附他人生存、任人摆布的玩偶!哈哈,哈哈!”
她那么向往外头的自由,那么努力地想摆脱这一切,这种心情,她怎么会懂?!
隐在暗处的男人听到她的话,眉头微皱,狭长幽深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悦。
莫小蝶看着她,却是被气笑了,“魏子玲,你别开玩笑了!没有人说过你是什么人,你事先给自己下了定义,却怪别人不给你自由?
好,很好,我就问你一句,若我能保你下辈子衣食无忧,你可有胆子离开,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人开始新的生活?你可愿意?!”
魏子玲一愣,一个人开始新的生活?没有吴五,没有姨娘,只有她一个人……
她呆呆地看了莫小蝶半响,细白的牙齿,快要把下嘴唇咬破了,好半天,才哽咽着道:“不敢……我不敢……二姐,我不敢……”
她把身子蜷成一团,仿佛一只濒死的虾,手紧握成拳塞进嘴里,死死地咬着,把哭声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她这次孤注一掷离开的勇气,是吴五给她的,他明明说了,要带她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从此男耕女织,安然平淡地过完这辈子。
她所构想的将来的画面,都是吴五为她编织的,没有吴五,她无法想象自己以后的生活,她一个人到了外头,又有什么意义?
莫小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也没说什么,淡淡道:“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便回去罢,今晚的事,我就当没看到。”
她还以为她会说敢,若她真那么说了,她便是豁出去,为她向萧楚睿借钱,请求渝州的舅舅们帮着安置她,又何妨?
如今这样,倒是省得她折腾一番,又欠下一堆人情了。
莫小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有些憋闷,见魏子玲趴在地上半天不起来,仿佛听不到她的话,终是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好!好!既然你不愿意相信,非要在这里等他,那便等罢!”
说完,便快步离去,头也不回。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把她打醒!
……
刚走进闲趣苑,莫小蝶便见那棵大愧树下,有个白衣俊秀的男子闲闲地倚靠在上面。
是萧楚睿。
她微微一愣,看到这随性洒脱的身影,心头的邪火仿佛瞬间被浇灭了不少,顿了顿,走过去问:“那淫贼,抓到了?”
萧楚睿站直身子,自然看出了她眉眼间的郁气,却只当不知,轻轻一笑道:“抓到了,那贼人果然是轻功高手,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你若有兴趣,改天有空,我带你去看看。”
那淫贼完全没料到他们会提前知悉他的动作,纵然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要逃走,却哪里能逃得过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那时候,他便是轻功高手又如何,便是他长了一对翅膀也飞不走了。
莫小蝶得看了他一眼,带她去看做什么?急着抓到那贼人找到清灵珠下落的人,又不是她。于是摇了摇头,道:“那些女子,如何了?”
萧楚睿微微眯眸,在这件案子中,除了那些女子的家人,还会关心那些女子会如何的人,也只有她了罢。
“那些女子的家人都要求府衙让她们与那贼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