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道微驼的背影就让这个浪荡公子心中一疼。
晃了晃脑袋,段元亨拔出宝剑君来,横在面前。剑身明亮如镜,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刺眼光芒,璀璨至极。细看之下,能瞧见通体两面刻有二十八星宿图,灌入真气后分外显眼,这巧夺天工的铸造让端详多次的段元亨仍旧感叹连连。
段元亨不知此剑来历,又是出至哪位匠贤之收纳天下名册野籍,曾去翻阅过有关近百年来剑造大师的精粹之作,却无一与君来剑相符。其中包括天下第一铸剑师呙央,一生呕心沥血打造六柄神剑,皆位列江湖十大名剑,其铸造经历事无巨细一一记录在册。
段元亨不相信这等品次的神剑会出自无名之辈,或许只有那个青衫师傅才知晓内情吧。
轻柔抚摸着剑身,如同怜香惜玉的对待心爱女子一般,爱不释手。
闭上眼睛,感受着剑上刻印的星宿纹路,指尖一丝丝的真气汇聚,指盖轻轻敲击,发出清脆声响。
此刻正巧一片树叶落在剑上,段元亨睁开眼睛,手指敲击树叶另一面的剑身,这次出指飞快,力道加重,弹出的声音也比刚才沉闷许多,树叶应声飞起,随后飘落地面。
段元亨捡起树叶,发现完好无损,不由的摇了摇头。
连叶子都击不破,又如何伤人。这还只是老爹看来下成的隔山打牛技巧,若是要像那刀客弹刀击敌更增几分迅猛,不知要练到何时。
不死心的段元亨反复又尝试了数十次,直到手指生疼,仍不放弃,换了根手指,继续弹。
好在勤能补拙,在不知几百次的反复练习后,他终于看出了些头绪。
这调皮的叶子一次次的飞走,迟迟不被自己的真气击破,并非是自己力道不够,而是技巧不对。真气被自己聚集在手指之上,就是树杆也能捅穿,断然没有破不开一片叶子的道理,但透过剑身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力量分散,无法像汇集在手指上一样集中成一个点,导致真气只能震飞树叶,而无法刺穿树叶,再者透过剑身,确实如老爹所说卸去了不少力道。
段元亨苦思冥想,有些懊恼。
将君来收回鞘中,看了看几根指盖中淤紫的手指,放在嘴中嗦了嗦,小时候手上不小心被划破,娘亲也是这般含着他的小手,就感觉疼痛淡去许多,他自己试了试,怎就没那般有用。
他站起身,将剑挂回腰间,再次看向天际,已是晚霞披头。经过父亲一壶酒的安慰,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想要成大事,岂能输不起?
来日再遇那刀客,一并还之便是。
又变回fēng_liú随性的长公子,踏着轻佻步子朝邓家落住的别院而去,沿途遇到一排拖着红烛红纸,茶果糕点等喜庆物件的婢女,各个身段丰盈婀娜。
遇上小主子的婢女们连忙欠身行礼,被段元亨笑着挥手免罢,正值二八年华的女子们瞧见这极好脾气的长公子,不免大胆偷偷多瞧了两眼,又一字成队低着头与俊俏主子擦肩而过。
走在最后的婢女突然身子一颤,满脸羞红,不敢出声也不敢停步,因为就在刚才有人故意在她圆滚的屁股上摸了一把,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人所为。她庆幸自己此刻的窘态没有让前面的姐妹察觉,低着头走出老远才有勇气悄悄回头,正瞧见那无良的小主子将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心中嘤咛一声,眼中秋波荡漾,红透了耳根。
段元亨作弄了一下婢女,心情格外舒畅。
府上喜事将近,下人们都在忙活筹备。长公子大婚这等头号大事,如今早已满州皆知,三十四郡的城头上挂着榜文。这天字一号公子哥成婚,倒不至于让百姓提起多少热情,但榜文中提到“一年赋税减半”的字眼,那可就是普天同庆了。
订庚于十日后,是州主夫人亲自翻寻了数日黄历,又请了先生摆卦,结合两人生辰八字而定下的黄道吉日。
那女子外表柔弱,内里却是贞烈的很,从段千鸿口中得知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病倒在床,茶饭不思,这做未婚夫君的,怎么说也要慰问慰问不是。
站在邓家女子的别院前,段元亨眼中闪过一丝阴冷,随后消失无踪。
此时一位身着黄衫,长相可爱的丫鬟走上前来,行了一礼,恭敬问道:“公子有礼,敢问公子所为何来?”
段元亨笑了笑,温和道:“听说邓姑娘病下了,过些日子便是我俩大婚,心下担忧紧,特来看望。”
那黄衫丫鬟听后一惊,哪还不知道来人是谁,当下欠身唤了一句“见过长公子”。
段元亨对丫鬟婢女一向平易近人,随和道:“劳烦通禀。”
黄衫丫鬟受宠若惊,哪敢有丝毫耽搁,要说真去通禀那才叫愚蠢,显然这女子较为懂事,让开了身子就在前头带路。
黄衫丫鬟轻轻扣了扣门,脆声道:“夫人,小姐,长公子来探望小姐了。”
门被打开,一个年过四十的美妇人面带些许憔悴走了出来,段元亨满脸热情揖礼道:“侄儿拜见齐姨,六年没见,齐姨还是那般美丽,都让元亨不敢认了。”
美妇人头绾结椎髻,雍容典雅,明眸善睐,一看便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事实也确实如此,邓瑁在恒州将领中最极文武才气,年轻时也是个fēng_liú倜傥的武将,受不少士族女子倾慕,眼前这个妇人就是其中之一,至于后来如何修成正果的,其中还真有一段值得称道的fēng_liú韵事。
美妇人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