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身怀两剑的段元亨没有多少亢奋,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无柄之剑,通体光洁如娇玉,剑身宽厚,刃口似蝉翼,不算剑柄的话,与他的“老伙计”君来剑要长上少许,这么一把古怪剑却是出自他父亲,令人费解。他扯下腰上剑袋,取出“君来”,将无柄之剑放入其中。手持着那位青衫师父赠与他的宝剑,上前一步,直视对面的白发老人,略带一丝敬意道“请前辈赐教”
董青与范戚薪都识趣的慢慢后撤,将江岸留给二人。白尹儿不知觉的疏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比试而已。她岂会瞧不出来,那个自江中乘竹上岸的老人家是个绝世高人,自家公子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可对方既然说只是比试,那料想是到为止。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幕,却让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丫头肝胆欲裂。
刀圣老宗师一抖袖子,大笑一声迎面而来,道“小子,废什么话,只给你一炷香。”
只是眨眼间,刘满便闪身来到段元亨面前,平淡无奇的一掌印在他胸前。这一出手刘满就有些后悔了,说是压低境界,可实力至此,对于那小子来说,多少还是重了些。既是如此,他也没打算收力道。你小子要是没本事接,就乖乖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段元亨脸色凝重,却未立即出鞘,而是连剑带鞘横在胸前,打算硬接
刘满轻咦一声,先是见那小子找死,后又见他手上动作,指弹剑鞘,有些熟悉。
只听一声弹剑声与一记拍掌声,段元亨身子猛然砸了出去,飞出五丈才一个翻身单膝跪地,一手撑剑,看似狼狈却并无大恙。他不去拍拭身上的尘土,依旧直直望向那名老者,眼神锋利,就如手中的剑。
战意已起
刚才所用的是他在薛成义那里吃了苦头学来的“弹刀”,段千鸿说过,薛成义的这门技艺不同于粗浅的隔山打牛,力道穿透不减反增。段元亨曾接连几日枯坐在树下弹剑击打树叶,前前后后血肉模糊了好几根手指头,才将目标从树叶变为了那棵一人粗的大树,如今的那棵树已经只剩下半截树桩了。
段元亨正是用那“弹剑”递增之势抵御了刘满那一掌的大半力道,可饶是如此,还是飞出老远。段元亨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剑,再抬眼看向白发老者,后者冲他微不可觉的了头。
剑鞘一颤,段元亨身子作前倾之姿,这次却是他主动迎上那个江湖顶尖宗师。
我段元亨生来就高于千万人,机遇是世间难求,绝无怯战的理由
“君来”已是铿锵出鞘,被它的主人拖在身后,剑势已然积聚。五丈距离仿佛只是方寸之间,两人再照面,却是段元亨先手在前。只见他荡出一剑,剑气似浪,一朵雪亮剑花绽开在刘满胸前,像是在为之前一掌还以颜色。刀圣只是挥手间,那朵尚未大放异彩的剑花便已“凋零”。段元亨神色如常,左手如托塔,向上一提,骤然间浑身气势攀升一大截。
老宗师有趣一笑,这小子也没那么不堪,竟然刻意隐藏了实力。
刘满没有急忙出手,而是给足了段元亨表现机会,且看这小子绝技尽出才好。
段元亨剑锋一旋,扯开些许距离,一抹剑身,所抚之处竟是寸寸冷芒。段元亨转而双手持剑,像是不堪重负。
冷芒大盛,一剑已出
段元亨在胭楼听曲所悟,“三弄”,一弄叫月,声入太霞。
剑气如梅,梅花年年长,今年节节高
老宗师一手终于舍得从宽大袖袍中伸出,以掌作刀,削在段元亨的“第一弄”上。段元亨却不会空等下去,在刘满出手之际,“第二弄”已递出,二弄穿云,声入云中。
两剑叠加,迎上刘满的那记掌刃,竟是呈现颓势。
段元亨面沉如水,又提一气,气势再涨三分
三弄横江,隔江长叹声
嘿老宗师冷笑出声。三道浩然剑气与那掌刃碰撞,炸出一声惊雷巨响,两人身影皆后退数步。刘满盯着面前的年轻人笑道“藏的挺深啊,让我看看你还留了几分力。”
段元亨一手托剑,平静道“这次是出全力了。”
刘满那枯皱的手掌伸出一指,虚空轻,沉声道“老夫今日教你用刀。”
说是传授刀法,却不见他出刀,老人衣衫无风自动,段元亨全身戒备,却还是慢了半分。老人的以指代刀,如灵犀一,直取段元亨头颅而去。顾不及其他,段元亨一剑脱手,射向刘满,企图将他逼退,与此同时身影后撤,想要躲过那一“刀”。只是刀圣的刀又岂是那么好招架的,那指刀与宝剑碰撞,“君来”剑竟是以卵击石,没有丝毫停滞的被指刀撞出,势如破竹。
段元亨集中精力,在这紧要关头竟然如老僧入定,看那来临一刀的速度仿佛慢了下来,这让段元亨看的加清楚仔细了。
看似简单随意的一指,却是包罗万象的一刀。
一线之间,段元亨像是有所领悟。
忽尔,段元亨虚空一招,心意相通的宝剑重归掌中,握定后,皆是剑气横肆。
两人所站之地,方寸之间起波澜。
那本老爹给他的小巧秘笈上,有一篇名叫“阙”的剑招,此时此刻,呼之欲出
江南,顾名思义便是长江之南面,以才子佳人及富饶著称。泔州占据大半个江南,自然被世人称作“人间仙境”,自古就不缺才学之士,红粉佳人。而风情之地也必然浓重风月,所以泔州大大小小青楼扎堆,争奇斗艳。要说那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