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入冬,恒州接连下了三场雪,最欢喜的莫过于洗凡居里爱堆雪人的小丫鬟,晟儿几乎每日都要在院子里逗玩许久,直到小手冻的麻木通红。前些日子因为得了风寒,原本就只剩两人的洗凡居便彻底冷清了。一向温柔贤淑的邓婵钰反是照料起卧病在床的丫鬟,还真是分不清了谁是主子谁是仆。
这日邓婵钰正在偏房煎药,手中拿着蒲扇却纹丝不动,秋水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药罐,心思不知神游到了何处,即便晟儿走了进来她也不知。小丫鬟看见主子发呆,一边暗骂自己不争气的身子,一边走上前去,低声低气的说道:“小姐,晟儿的病已经无大碍了,煎药的活我自己来就可以。”
邓婵钰缓过神来,柔声道:“反正闲来无事,你身子还没完全康复就多加休息,大夫说了这药你还得吃上三日,这期间可再不能呛风受凉了。”
晟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聪明的丫头转移话题道:“小姐刚刚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长公子?”
邓婵钰白皙的脸蛋微微一红,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晟儿接过蒲扇轻轻扇动,再不补救这炉火都要熄了。自家小姐最近总是一个人发呆,跟随邓婵钰多年的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种情况,每次询问也都默不作答。虽说小姐的性格一向孤僻不喜与他人接触,可私下里却是个“大忙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是孜孜不倦,极少有清闲下来发呆,更别说做事的时候走神了。自从长公子走后,小姐就开始变得反常,作为据悉其言行举止的丫鬟自然最为敏感,岂会看不出小姐的变化。
书上说,情字最是难以捉摸,或许小姐就是害了传说中的相思病了吧。不过她也不觉得意外,因为长公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既有文采,还会武功,长的又好看,最重要的是会陪她打雪仗,她暗暗在心中数这那个男人的优点,神情愈发异样。
洗凡居内的两个女子,在这个冬季都“病”的不轻。
前朝的遗公主李归故在段元亨走后不久也离开了州主府,因为身份特殊段千鸿没有亲自相送,但也派遣了一队高手暗中保护,再有软剑功夫高强的金东兆在明,倒也不担心出什么岔子。而李归故的去向刚好与段元亨相反,一路北上,带着爷爷的骨灰,去了她那陌生的故乡。
皇室这些年并非只是苟且偷生,襄德王李道扬为首的皇室宗亲以及散布四方各地的忠臣义士策划笼络密谋了整整二十年,摆下了一盘复国的大棋,如今棋势已成,就看谁的棋力更胜一筹了。昔日的京城已经汇集了众多朝臣旧部,只待皇室回归,大业可期。
鸡鸣三遍,卯时已过半,裹在舒适棉被里的白尹儿其实天还没亮就醒了,只是这恨人的寒冬实在让人起不来床,再加上难得舒缓下来,就当作放纵一回。待到腹中打起了鼓来,这床可算是赖不下去了,她麻利穿好衣裳,蹬上靴子打算洗漱一下去弄些吃的,就看见桌上放着的黄皮纸。打开一看竟是形状各异的糕点,十分欣喜。
白尹儿连忙洗漱吃完糕点便兴冲冲的小跑出门,正撞见不远处的董青,他与范戚薪二人交替守护在房外,也是段元亨的授意。董青粗糙汉子一个,不大喜欢说话,只是简单的打了招呼道:“白姑娘挺早啊。”
白尹儿有些汗颜,连忙回应,只是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才起床的她,听着董青的话怎么都有些古怪意味。来到段元亨房中,发现公子正在打坐,没去惊扰,乖乖背着手站在不远处看着段元亨,双手交叉相扣,食指百无聊赖的打着圈圈。
少顷,段元亨收功回神,笑道:“休息的如何?”
白尹儿俏生生的回道:“甚好。”
段元亨突然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来,不明就里的白尹儿疑惑的走道他身边,只见段元亨伸出一只手在她嘴角抹了一把,打趣道:“下次吃完东西记得擦擦嘴。”
白尹儿俏脸一红,小声说道:“知道了。”
段元亨也不再逗她,又道:“昨天我问过掌柜暨城有哪些好去处,他说这里有个观音庙甚是灵验,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去转转?也好看看是不是真像说的那样有求必应。”
白尹儿自然是没有意见,休息过头的她今天精神抖擞,正愁没处消磨。
两人下楼遇到洪宝莛,便打听了观音庙的具体位置,说话时段元亨看见昨晚的那个洪家年轻人走了过来。得知两人用意,洪长荫道:“段公子可否方便带上我,暨城我也曾来过,略知一二,可以给公子带路。”
段元亨对这个洪家长孙并无恶感,便欣然同意了。三人走后,两个身影也离开了酒楼,远远吊在后头,正是董青和范戚薪。
三人只骑了两匹马,因为白尹儿不通马术,于是与段元亨同乘一匹,初始她还极为局促,毕竟还是第一次光天化日下坐在公子的怀里,让她欣喜又娇羞。段元亨则双手环住她的腰肢握着缰绳,偷偷在她耳边戏虐了一句“吃胖了不少”,这才让她的羞涩淡去几分。
一旁的洪长荫没去察觉这对男女的小动作,与之并辔,似有所指的说道:“段公子,今天这路有些不好走。”
段元亨没问缘由,而是道:“不要一口一个段公子的,显得生硬了,你我同辈年纪也相仿,叫我元亨就好,这里都是自己人,不用见外。”
洪长荫看了眼段元亨怀里的女子,点了点头道:“今早刚得到的消息,暨城有异动,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