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瑁看着前方丘陵上休整的精锐将士,轻声道:“也正是如此,州主才特意策划了这么一场冬狩大比。一方面是替身在祁州的长公子解围和造势,另一方面是为了选拔优秀将士进行军部考核,日后再以长公子的名义提拔重用,打造一批属于长公子的心腹将臣。”邓瑁摸了摸胡子,稍稍停顿后又道:“其实我也觉得州主操之过急了些,起码也要再等上三五年,等长公子崭露头角,时机成熟再行禅位之事。可州主这些年的动作越来越快,长公子回恒州那日,便是让‘清道斧’卢劲康亲自去城外迎的,这接人的活,再怎么郑重其事也不至于让恒州最骁勇的白鳞军统领出面吧,定然是州主刻意为之,若是能得到雕虎白鳞军的认可,长公子继位便是成了一半了。接着州主又提出与我邓家联姻,亲上加亲,这就更显而易见了。与我家闺女大婚后,长公子随我回了趟南轲城,与我麾下大部分将领都混了个脸熟,日后定然省下许多麻烦。长公子再出恒州时,州主又送了他一批‘栓’在军营里的江湖人士,各个都是高手,这种种迹象看来,州主似乎有点迫在眉睫的味道啊,但不管怎么说,长公子的继位,已然是大势所趋。”
站在队伍最后的那人叫毛定山,他在这批将军中的身份最为“特殊”,因为他是在场唯一没有与州主段千鸿沾亲带故的“外人”。毛定山本是晏州的降将,这些年凭借自己的能力才保住了手握千军万马的位子,只是恒州官场向来排外,尤其是他这种昔日降将,更是不招人待见,所以他自始至终也不曾开口,只是吊在后头,孤零零的倒是瞧着有些可怜兮兮。他看着前面那些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将军同袍熟络模样,也没丝毫的不满。当年晏州的降将何止百数之多,可如今还能看到几个?不是卸甲归田,就是郁郁不得志的做个苍蝇小官,像他这般握有实权坐镇一方也算是独一份了。这也足以看出其过人之处,若没有真材实料,在州主极力整肃恒州的趋势下断然保不住这顶官帽子,因为段千鸿的用人原则向来是用亲不用贤。除非你是才识高出别人一大截,否者只会被逊色一筹的“熟人”顶替,这些年被埋没的人才何其之多。其他州都是求贤若渴,你是块真金就想着法子让你发光,而恒州可倒好,竟是将人才拒之门外,这也是段千鸿名声狼藉的原因之一,被冠以“有眼无珠”的骂名。
毛定山听着邓瑁的话语心中暗道:希望真像古话说的那样,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那个长公子继位之后,能有个新气象。
这是他唯一的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