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人都知道,做养护相对轻松一些,而且赚得钱比较多。如果客人肯办理会员卡,理发师会有提成。
“请问,您是包月,还是做单次?这是本店的价格表,请您看一下。
不瞒您说,办一张月卡,还是很合算的,可以打八折……”
一听赵冬寒说要做养护,手臂上刺着文身的老板也走了过来,双手递上了价目表,殷切地做着介绍。显然是担心欧阳天招呼不周,再次惹客人不高兴。
“那就办一张半年的会员卡吧!我希望,每次都能由我身边这位师傅来做。”
赵冬寒从包里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老板。
站在她旁边的欧阳天,双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没问题。”
老板一见有钱财进账,立刻眉开眼笑地把卡接了过去。临去吧台办手续之前,还不放心地回头给欧阳天使了个眼色,叮嘱了一句:
“小天,好好为这位贵客服务,知道吗?”
“哎,我会的。”
欧阳天满口应承,等老板走远了之后,才低声对赵冬寒说:
“快去把银行卡要回来,就说你改做单次。你的发质那么好,不需要养护得那么频繁。更何况,这里的会员卡不便宜,你一个学生……”
“没关系,反正老爸给我的零花钱,也用不完。”
赵冬寒抬眸瞥了他一眼,满不在意地说,俨然是一副奢侈败家女的形象。
这样一来,欧阳天便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开始为她洗头。
赵冬寒安静地躺在那里,好看的媚眼望着天花板。她能感觉到,在自己头皮上轻柔按摩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上次,我惹你不高兴了。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欧阳天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说。
赵冬寒没有说话,在心中轻叹,原本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上回留给她的印象,完全就是一个油嘴滑舌、见妹子就撩的男人,实在算不上美好。但在不小心听到欧阳天和老板的对话之后,赵冬寒对他改观了。
原来,在面对客人时,他并不总是迎合讨好,所以才没有客人指名找他。这样说来,他上次的夸赞,倒真有可能是出自真心了。
不难想象,以他这么倔强而木讷的性格,从事的又是服务行业,是极容易碰壁的。她虽然不喜欢管闲事,但由于突然冒出的于心不忍,今天还是为他破了一次例。
“可以再次见到你,我很开心。”
为她擦干头发之后,欧阳天这样说。
就在欧阳天仔细地为她涂营养液时,从店外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瞪大眼睛满屋子瞅了半天之后,才朝欧阳天的方向走过来。
“三舅,你怎么来了?”
欧阳天手上的动作一顿,轻声问道。
“我来问问你,手术的钱筹到了没有?你姥姥那儿,还等着用呢!”
汉子粗声粗气地说。
“不好意思,请稍等。”慌忙对赵冬寒解释了一句,欧阳天把中年汉子拉到了一边,小声说:“我……还没凑够。三舅,你别急,我会尽快再想办法的。”
“可是,你姥姥腰疼得直哼哼,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医院都联系好了,就差钱没到位了。”
汉子明显十分焦急,声音提高了几分。
“这里虽然包吃包住,但必要的花销不小。我一直当学徒,也没什么工资。过会儿,我再给几个哥们打电话凑凑。这里还有客人需要招呼,你先回去吧!”
欧阳天一边说,一边将汉子往外推。
赵冬寒秀眉轻挑,不声不响地站起来。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钱,递了过去:
“我不是有心偷听你的私事,只是刚才从胡同经过,无意中听到了你和老板的谈话。
这里是四千,先拿去给老人做手术。剩下的,再买点儿营养品。”
“不必了……”
欧阳天握紧了拳头,不肯接受。
他再怎么没用,也不能拿一个女人的钱。更何况,他们只见过两次,根本不熟悉。
“这钱是借你的,等你有钱了,必须得还给我。老人的身体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你就别推辞了。”
“谢谢姑娘。”
这回,不等欧阳天说话,中年汉子先开口道了谢。
确实是走投无路了,欧阳天只好点了点头:
“谢谢你,我一定双倍奉还。”
汉子拿着钱离开之后,欧阳天坚持要给她打欠条。
“你叫什么?我要在上面标注你的名字。”
他握着一支钢笔,一丝不苟地问。
“赵冬寒。”
她拨了拨刚被他用吹风机吹干的头发,从善如流地回答。
赵冬寒知道,帮人要掌握好分寸,否则反而容易招来怨恨。被施舍的行为,谁都无法接受,不能让对方误会,必须要顾及到他的尊严。所以,她没有阻止他写欠条的行为。
“最后一个字,是‘包含’的‘含’?”
他抬起笔尖,抬眸注视着她,认真地向她确认。
“不,是‘寒冷’的‘寒’。”
她淡淡地告诉给他。
“哦……原来是‘数九寒天’的‘寒’啊!”
他恍然大悟。
她睇着他,有些不解地问:
“这两个词中的‘寒’,不是同一个字吗?”
他摇摇头,眸色微微闪动了两下,饱含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的确是同一个字,不过我觉得后一个词更好。因为我叫欧阳天,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