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这个始终无法解决的心头大患,在韩叙的心里,比王紫还要令她害怕。
人,至少还能商量着控制,不让事情往恶性方面发展,可呆狗是只鸟,来无影去无踪的根本不听人指挥。
韩叙晕乎乎的坐在床上头痛的厉害。
有人说,一个人过的好不好,早上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最准确。
会把她夜里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平静,在早上无比清晰的翻出来。
就在睡醒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心悸,压抑,还有茫然不知所措的担忧,全部一股脑的喷涌出来。
这不是传说中的起床气,而是临睡前不停催眠自己各种自我安慰,早晨醒来发现一切又都白费了的绝望!
韩叙睡眼迷蒙的跌下床,爬起来飞奔出阳台,伸长脖子探了探脑袋,看见几只麻雀在房顶上叽叽喳喳的嬉闹。
再望去下面的花园,除了佣人和园艺师在打扫和整理花花草草,并没有看见呆狗的影子,惶惶不安的心勉强安稳了点。
不过有麻雀靠近宋家的花园,就说明前几天喷那些药味已经散了干净,也正好提醒韩叙,花园里该喷药了。
韩叙胡乱梳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下楼去找老赵。
见老赵正在大门的门廊下扶着宋清云上车,韩叙立马跑了出去:“妈!您去哪里?”
宋清云坐在了车上,落下车窗微笑着对她说:“我去公司有事,你可以睡晚一点起床的,怎么就那么早起来了?”
想到婆婆身体本就不好,如今脸色依然很憔悴,韩叙忧心地想拉宋清云下车:“妈,您能不能别去公司了,等身体好点再去!”
宋清云笑着摇了摇头:“君泽人在美国,阿浔又整天见不着人,妈不去,公司里没个人拿主意可不行,放心吧,妈没事!”
言罢,关上了车窗,车子缓缓开出别墅。
韩叙一脸无奈地看着车子走远,心说自己真是无能,不能为宋家分担点滴,让婆婆生病还要去忙生意。
老赵在一旁也是唉声叹气,视线跟着宋清云的车子走,无可奈何地说:“太太忙了几十年了,也是该好好歇息了。
这些天慢性哮喘发作,还是怎么劝都不听,二少奶奶,回头您可得好好劝劝太太,她最疼您,说不定能听您的呢!”
韩叙满腹心事的跟着木讷点头,心里却想着自己的正事,忙说:“赵管家,一会儿你记得给花园里喷药,我昨晚又被蚊子咬了,天热蚊虫生的快!”
老赵愣了愣,显然是觉得很奇怪,明明屋里没有感觉到有多少蚊子,二少奶奶房里却总是那么多蚊子,也不敢反驳,连连应是。
老赵走开没有两步,韩叙忽然叫住了他:“赵管家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急促的语气把老赵叫的怔了怔,大概是吓到了这个小老头,回头小跑到韩叙跟前,小心谨慎地说:“刚才?二少奶奶是说太太身体不好还去公司的事?”
“不!你说,我妈有哮喘?”
“可不是?太太有慢性哮喘,好些年不发作了,也不知怎么的,好端端的前两天就又喘了起来,医生说等约了太太有空,要带人来别墅里测试有没有过敏源,太太至今没回他呢!回头我还得再提醒提醒才行!”
韩叙心底一痛,暗道果然如此!
她自从嫁进来宋家,宋清云在她面前的状态一直都挺好,就这几天才说不舒服。
韩叙之前没有跟医生细问宋清云的病因,如今被老赵骤然给点醒。
她不知道宋清云有慢性哮喘,如果知道,前两天就绝不会让老赵在花园里喷洒杀虫药,还喷的满园都是,刚喷完的时候,那种刺鼻的味道正常人都会觉得难受,还顺着空气流通蔓延到了室内,连小苏都抱怨说是毒气。
韩叙那会儿还想臭骂小苏一顿,碍于自己二少奶奶的身份,不跟下人计较才没说话。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喷洒的那些杀虫药,竟然就是引发宋清云慢性哮喘的罪魁祸首!
心里怎么能不痛,那可是疼爱她的婆婆!
眼眶一热,在佣人面前,韩叙还是将眼里的雾气隐了回去,对老赵说:“赵管家,那个花园里还是不要喷药了,我房间里蚊子也不是很多,自己熏熏就好。”
老赵没想那么多,微微驼着背躬身说:“好嘞!”
一边是可能随时会飞回来的鹦鹉,一边是宋清云的哮喘病,韩叙不过在内心挣扎了短短的瞬间,就选择了后者,鹦鹉只能再另想办法解决。
她希望能用时间把鹦鹉熬死在外面,日子越久,鹦鹉飞回来的几率就越低。
一个人心不在焉的吃着早餐,除了来回忙碌的佣人,韩叙发现自己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原本打算趁着早上跟宋清云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提一提韩家眼前材料供货商的事。
她心里其实焦急万分,生怕王家和别的供货商会找自己老爹催债,可如今宋清云人都没在,她只能等勉强静下心来等到下午宋清云回来。
不过细一琢磨,韩叙很清楚,就算自己婆婆肯帮韩家找材料供货商合作,但韩家之前赊材料欠下的前期货款,却不可能再让宋清云来掏钱,这事还是得自己解决。
吃完了早餐,韩叙把李天湖喊来当司机,接她回韩家。
一上车,李天湖就阴沉的来了一句:“韩大你不仗义!”
韩叙本就心事重重,不知道李天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问:“我怎么了?”
“你昨晚去找宋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