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行李的阿璋跑到前头一看,心情顿时无比悲愤,他为了这女人跑腿也就罢了,反正小弟替大哥堵枪眼都是天经地义,何况跑跑腿。但是大哥你居然在帮她做“作业”,这根本就是“昏君”所为啊,这叫心中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我情何以堪?
于是乎,为秦亦峥很是抱屈的阿璋重重地清了清嗓子道:“阮记者,你的行李我都给你拿来了。”顿了一下,他又转向秦亦峥,语带埋怨:“大哥,你早上四点多才睡觉,怎么不趁着这会儿补眠?”
“没事儿,就好了。”说完又是一阵疾书。
原来他刚才闭目养神确实是为了补眠,阮沅觉得心口像被叫愧疚的小虫子咬噬,讷讷地开了口:“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睡得这么晚。”
“好了。”随着秦亦峥按下录音笔的暂停键,写满速记符号的纸张也递到了阮沅面前。
双手接过这张纸,阮沅觉得胸腔里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秦亦峥却起身往里屋走:“我进去补觉,有事情喊我。”
在秦亦峥补眠的这段时间里,阮沅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完成了达卡血汗工厂纪实报道,然后又开始剪辑她偷拍的视频,选取合适的配图,然后发到了约瑟的邮箱里。她没有用自己的真名,而是随便取了一个笔名,甚至重新注册了一个邮箱,然后才给约瑟发了过去。
邮件成功发送后,阮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因为掌心有伤,她打字全部都是窝着手心,当时倒不觉得怎么,此刻停息下来,立刻觉得肩膀、手腕酸痛不已。
“喂,你的盒饭。”阿璋没好气地将泡沫饭盒放在阮沅面前的桌子上。
“谢了。”阮沅盒上笔记本,又小心地收好有秦亦峥笔记的那张纸,这才拿起了一次性筷子。
“喂,我看你刚才打电脑挺利索的,你别跟着我们了,早点走吧。我们这里都是大老爷们儿,你一个女人不方便……”
阮沅咽了一口米饭,恶劣地朝阿璋咧嘴一笑:“你们老大同意我留下了,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和他讲。”
阿璋不服气地嘟哝道:“大哥才不想收留你咧。还不是你嘴皮子恁的利索,大哥不愿和你这样的女流之辈计较,这才收留了你。”
阮沅慢条斯理地将一块肉夹到嘴里,然后笑嘻嘻地看一眼阿璋:“我说阿璋,你对我这么大的敌意,该不会是你喜欢的人是你大哥,看见他没撵我走,你嫉妒了吧?”
“你胡说什么!”阿璋一张脸立刻涨得通红,他想大声和阮沅理论,又怕吵醒补眠的秦亦峥,只能表情受辱地向阮沅抗议道:“我可是性取向很正常的男人!”
阮沅已经吃完了盒饭,她收拾好餐盒,无所谓地耸耸肩:“阿璋,同性恋没什么丢脸的,只要是真爱,都值得尊重。放心,我不会歧视你的。”
“……”
秦亦峥醒来后就看见阿璋像只气鼓鼓的青蛙一样蹲在门槛上,嘴里正在嚼着槟榔,地下还有一摊他吐出来的槟榔渣。
他才想要说话,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被声音惊动的阿璋赶紧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盯着秦亦峥手里的手机。
“喂,是我。”秦亦峥依旧神色淡定。
电话那头是一个有些急促的男声:“大哥,他们提前行动了。我们怎么办?拦不拦截?”
“定位器粘上去了?”
“嗯。”
“按兵不动,我们马上就到。”
阿璋早在听到这句话时便冲进了里屋,然后一手提着一个巨大的盒子出来了。
“你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们一块儿?”秦亦峥忽然问阮沅。
阮沅非常惊讶,她以为顾子夜会把她一个人留下,他变得太快,她愈发觉得看不透这个男人。尽管如此,她还是语带双关地答道:“我要跟你在一起。”
“大哥——”阿璋有些抱怨地开了口,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素来冷静自持的大哥秦亦峥会打算带上一个肯定为成为包袱的女人。
然而秦亦峥只是单手提起阮沅的行李箱,又看向她的脚:“能走吗?”
“可以的。”然而话音刚落,秦亦峥已经径直勾住她的腰,然后将她扛在了肩上。被当麻袋一样扛在肩膀上自然是件很不舒服的事情,血液似乎都冲进了脑子里,让太阳穴那里一阵阵跳动,但是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腰肢上,阮沅觉得自己好像太阳下的一滩巧克力,快要融化了。
小院里停着一辆吉普车,阿璋坐进了驾驶座位,秦亦峥将阮沅连人带行李塞进后座位置后便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然后这辆改装过的吉普便风驰电掣一般地驶了出去。
大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吉普在一片芒果林前停了下来,阿璋降下车窗,对着密林撮唇发出一连串逼真的鸟鸣声,然后阮沅便看见从林子里跑出两个穿着迷彩绿t恤的棕肤青年,直奔吉普而来。
两个青年也上了后座,看见阮沅,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阿琮,情况怎么样?”坐在前面的秦亦峥忽然发话。
叫阿琮的是一个平头青年,和阿璋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是黑瘦黑瘦的,阮沅猜测他们应该都是东南亚人种。
“他们是向东边的方向走的,一共三辆车,应该会从吉大港国际机场直飞曼谷,把货送出去。”
秦亦峥点头:“务必在他们到达吉大港之前截住,不能让他们出境。”
“好嘞。”阿璋愉快地应了一声,猛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