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峥大多数时候都在听对面的苏浙讲话,他对翡翠谈不上懂行,但是也知道这次截下来的这批货成色非常不错。碍于身份,他不方便露面,所以这次投了暗标。
“缅甸公盘流程繁琐复杂,一轮下来你要等很久,暗标和明标不一样,不大可能炒到很高的价码。我给出的价格是相当合理的,只要顾先生你签下合同,现款我可以当场一次性付清。”
秦亦峥思索了片刻,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而苏浙也微笑着递上了一张签章俱全的支票。
七块翡翠原石卖了280万欧元,而这次任务原先谈妥的佣金不过20万美元。相比之下,人命似乎太廉价了一些。秦亦峥叠好支票,目送苏浙上了车,才不疾不徐地往寺院走去。确定身后没有“尾巴”,秦亦峥才一个闪身进了寺庙。
阿璋、阿琮和阿珪看见他回来,都赶紧迎了上来。阮沅抬头看一眼秦亦峥,随即又默默地低头去吃她的芒果冰淇淋了一只大白猫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眼巴巴地望着她。被这种“快给我吃一口不然我就一直看着你看到你吃不下去”的眼神所慑,阮沅要勺子挖了一块芒果肉丢在地上,大白猫上前嗅嗅闻闻,舔了一下之后一脸嫌弃地走了。阮沅莫名地从大白猫的傲娇的脸上看见了阮咸的脸,她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如果阮咸看见她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一定很想剥了她的皮做皮褥子。
“哇,这么多钱,我们发财了。”阿璋兴奋地嚷起来。
“按照老规矩,你们三一个人70万,我拿40万走,还有三十万给阿璧他们三个。”
“大哥,要给阿璧、阿璜、阿琥也该是我们,每次有危险都是你冲在前面,分钱你还要吃亏,你把我们当成白眼狼吗?”阿琮脸有些发红。
阿璋和阿珪也连声附和。
秦亦峥抬手压了压,笑了笑:“我用钱的地方少,你们花销大。不过不是我说你们,也该存着点老婆本和奶粉钱。”
“大哥难道你不要存老婆本和奶粉钱吗?”阿璋嬉皮笑脸地说道。
秦亦峥微微仰起头来,夏末秋初的阳光在他睫毛尖上轻盈地掠过,仿佛是一双女人的手在轻抚眼皮,眼睛有微微刺痛的感觉。他勉强地笑了笑,“走吧,我们回拜县去。”
阿璋却朝阮沅的方向努努嘴:“也带着她吗?”
“阮沅的伤还没好,我不能食言。”说完秦亦峥便朝阮沅所在的方向走去。
秦亦峥走到阮沅面前时,她刚好将最后一勺冰淇淋送进嘴里。
“阮沅,收拾一下你的行李,我们大约二十分钟后出发,你可以跟着我,也可以选择改变主意,如果不跟着我,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客气里带着疏离,阮沅觉得含在嘴里的冰淇淋一下子变得有些难以下咽。握在手里的杯子因为盛着冰淇淋的缘故,杯壁上布满了小水珠。居高临下的秦亦峥忽然注意到这杯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水珠特别细密,和她额头上的细汗一般无二,仿佛也是一个窘迫的少女。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阮沅将手里的杯子丢进簸箕里,还是拍拍自己的裤子,故作高兴地站起来:“我当然跟着你啊。放心,我不会赖着不走的。”
秦亦峥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阮沅则转身进屋收拾行李。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随后,阮沅的视线落在了桌子上的铜香炉上。
霉绿斑斓的铜香炉里只剩下一些焦黑的灰烬和些许未燃烧殆尽的植物果壳,是他捡来的“路路通”给她带来了几夜的好眠。阮沅心底蓦的一动,将这古旧的铜香炉连同灰烬一并放入塑料袋里,扎紧口袋,藏进了行李箱里。因为搞不清楚香炉到底价值几何,她只能从钱包里拿出几张大面额的钞票,匆匆写了一个字条,一齐用煤油灯压在桌上。
秦亦峥站在木廊的屋檐下,檐角下挂着铁质的风铃,在风中发出低沉的声音。安静地接过阮沅的行李,他朝沙梅老和尚打了个招呼便朝寺庙的门外走去。阮沅胡乱地给沙梅和尚行了个不标准的佛礼,默默地跟上了秦亦峥的脚步。
阿璋他们已经坐在了车上,这次换了阿珪开车。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思,阿琮坐在了副驾驶上。于是秦亦峥只能和阮沅一起坐在后排,阿璋也蜷在后排座位上,对于这样的组合一脸的不满。
拜县所属的夜丰颂府位于泰缅交界处,已经可以算是东南亚腹地。大多都是崎岖的山路,饶是吉普车减震效果很不错,阮沅也被颠得七荤八素。
秦亦峥就坐在她旁边,每一次颠簸,阮沅的身体都会控制不住地乱晃,她的手臂不时会蹭挨上秦亦峥的手臂,彼此的手臂都是光裸的,她的胳膊凉些,而他的胳膊温度高一点,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阮沅都会觉得背上瞬间涌起大片栗粒。
这种生理性的反应让阮沅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热,这么“纯情”的反应要是被伍媚知道,一定会笑话她像是一只小雏□□。
秦亦峥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年轻女人的肌肤像凉滑的绸,叫他觉得不适。谢静蕙去世后,他从没与和别的女人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此刻他偏偏又夹坐在阿璋和阮沅的中间,挪都不好挪。
阮沅为了掩饰自己的羞窘,只能始终将头转向车窗玻璃,装作贪看风景的样子。拜县不少城镇近年来随着泰国旅游的大热被开发得已经比较厉害,路上阮沅看见了不少西人坐在面包车里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