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阮沅果然抛下男朋友,和南芷清在酒店住了一宿。母女两个开了好久的卧谈会,感情、性,无话不谈。南芷清是典型的学者风格,很严肃地叮嘱女儿,享受性可以,但要做好防护措施,要小孩是很慎重的事情,两个人没有都做好准备的时候,绝不可以草率将新生命带到世界上来,那是对自己和小孩人生极度的不负责任。
倒是秦亦峥孤枕难眠,又想着南芷清说的那番话,他在她身边,自然是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也不可能让旁人欺侮了她去,可问题是阮沅又不是他身上的挂件,可以须臾不离,她又颇有狭义心肠,热血冲动,还对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过分自信,殊不知若真遇到有歹意的,她的那点花拳绣腿根本不够看。他自己经历复杂,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虽然有个秦林恩儿子的身份加持,轻易不敢动他,可若是打他身边人的主意呢?所以提高女朋友的自保能力和单兵作战水平就很有必要了。睡不着的秦亦峥索性爬起来,给阮沅量身制定体能训练计划去了。
南芷清是研究宗教学的,到了一个城市之后,风景名胜可以不看,小吃特产可以不尝,但名寺古刹是定然要去的。于是乎,第二天,秦亦峥便鞍前马后地陪着女朋友和女朋友她妈去了蔺川历史最悠久的静因寺。
静因寺据记载始建于梁代,隋唐敕建净因寺,明代时又更名为护国静因禅寺,成为著名的寺庙园林,引得诸多文人雅士题诗留字,乾隆皇帝南下时还曾作为行宫,南边上山的一条路被称作“御道”。寺庙里还有一株名为花鹤翎的名种茶花,传说为昭明太子萧统手植,□□时期被人用热桐油浇死,不想后来然又在原根处爆出了新枝,几十年的休养生息之后,又成为一景。
三人进了山门,南芷清见秦亦峥没有走中间最宽的那道门,反而走的右边的门,进门时先迈的左脚,而且步子跨得极大,便来了兴趣。因为按照规矩,普通游客进门只能走右边的那道门,中间那道门叫空门,只有出家人才可以出入。进门时,男客先迈左脚,女客先迈右脚,而且这步子,需迈得越大越好。进庙内殿宇时也应当遵循左门进右门出的原则,只是这些如今能有几个人知道,初一十五,只知道一窝蜂地往寺里挤,争头香争到打破头,却半点不懂佛礼,本末倒置,实在可笑。
“你对佛教可有研究?”
秦亦峥还没答话,阮沅已经插嘴道:“何止有研究,人家可还当过和尚呢。”
秦亦峥被她这么冷不丁的一句闹的窘迫到不行,只好苦笑道:“我这样的人,如何好出家。你在崩密列那时候见我是光头,不过是在跟着师父修行罢了,哪里就是做和尚了。”
南芷清眼睛却亮了起来,竟开始和秦亦峥切磋起来,先是谈了观世音四十八香谱图,什么平安香、小天真、长生香,这些阮沅勉强还听得懂,原来是根据烧香到一定时候剩下的小柱香的长短占卜吉凶。可两个人聊着聊着居然讲起经文来。
什么“我已知色无常、受想行识无常;一切行无常,一切法无我,涅槃寂静;然我不喜闻一切诸行空、寂、不可得、爱尽、离欲、涅槃”之类的,听得阮沅脑壳疼。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文盲,完全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
她气鼓鼓地停下脚步,朝前面两个人的背影喊道:“喂,你们两个人能不能照顾一下一个文盲的自尊和感受?”
南芷清是进入学者模式就把什么都忘了的个性,秦亦峥却是赶紧检讨,不该只顾着拍女友母亲的马屁,把女朋友撂在一边,这不也是本末倒置吗?赶紧亡羊补牢的秦亦峥小声给阮沅讲了讲《杂阿含经》这一段的背景,又把经文用白话翻译了一遍。
阮沅不得不承认,她是半点慧根也没有,只觉秦亦峥讲的这个什么阐陀长老实在是太奇怪了,一会儿是已知三法印,一会儿不喜闻诸行涅槃,纵是讲经人声音再动听,还是满脑浆糊,不知所云。
“好了,亦峥,你不要浪费口舌和她讲了,对牛弹琴,她听不懂的。”
阮沅瞪大了眼睛,天啊,才多长时间,她妈妈就已经不再是她亲妈了,变成男朋友的亲妈了。她气愤地嚷道:“老妈,你别荼毒我男朋友了,行不?他那么有慧根,我怕他被你忽悠了跑去剃度。”又去扯秦亦峥的胳膊,“让她一个人去看吧,我们赶紧去看那传奇的茶花吧。”
秦亦峥抱歉地朝南芷清一笑,带阮沅去看茶花了。
花鹤翎此时正值花期,深桃红色的花瓣上洒着白色斑块,繁复重叠的花瓣形成一个半球,在阳光下惬意招展。它的周围有金属栏杆,众多香客只能跟鸭子似的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手机卡擦卡擦地拍个不停。阮沅也凑热闹地拍了两张,又拉着秦亦峥走了。
静因寺到底是曾经著名的寺庙园林,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布置得极为精巧。太阳在头顶上明晃晃的照着,冬日的空气清冽而干净,隐隐送来寒梅的香气,和檀香味交织在一起,竟然叫人生出一种岁月悠长的感觉。
“我觉得还是古代的有钱人会享受,造个私家园子,比现在的别墅有感觉多了。”
“现在造个园子可比建别墅什么的贵的多了,关键是捧着钱还不一定找得到人。去年知名的园林设计师喻子言从国外回来了,多少事务所去挖角,人家见都不见。”
阮沅一听,来了兴趣,“喻子言啊,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