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已站在了古樾的面前,古樾等人都诧异的看着他。
“古掌教, ”澹台璧有些窘迫,但依旧硬着头皮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叶青远虽然做下许多错事, 但念在他即将伏诛, 澹台不才,想前往听听他有什么话要说。”
古樾脸上有微微的错愕, 但很快就点了点头, “澹台少庄主真是仁慈宽厚,既如此, 请少庄主自便便是。”
澹台璧勉强挤出一抹微笑,算是道谢, 紧接着纵身而起, 脚踏飞剑疾驰而出, 瞬间便已来到江黎身前。
但一来到江黎面前, 他就有些轻微的后悔, 自己这样不顾颜面前来, 真的值得吗?对方明明是这样不堪的一个人,他甚至杀了自己的父亲, 但为什么自己就是做不到彻底的仇视呢?看来, 自己的确是个不孝之子, 才会这样软弱
“叶青远。”澹台璧声音有些生硬,他悬在半空,注视着江黎的目光带着冷冽和仇视,又有些隐约的气恼:“我来送你一程。”
末了又补了一句:“你有什么话要说,就快说吧,你也知道,我耐心有限。”
江黎一脸惊喜,他万万想不到古樾都放弃了自己,而澹台璧居然还会来,定了定神后,低低说道:“多谢,我只有几句话,劳烦你带给掌教师兄。”
澹台璧轻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江黎眼中就有了些笑意,澹台璧这一生气就喜欢冷脸的脾气,还真是多少年都没变过。
想到这里,他低垂了眼帘,压下心底的复杂,快速说道:“我之前说的精血和封印之事,都是真的,至于魔族为何没取师兄的精血,是因为早已取了我的精血,我和师兄练的都是同样的心法,但我等阶更高,对魔族用处更大,所以才没选师兄,而这,也是我体内没有灵气存在的原因。”
“另外,据我所知,魔族已有很成熟的计划,近期就会对封印下手,而且他们阵中,应该有超过出窍期的强者,一旦封印被废,只怕魔族会大举进攻,人族形式以及非常危殆,还请转告师兄,无论如何,一定要早做应对。”
“最后一点,澹台,我并未投靠魔族,更没有杀害几位掌教,你父亲也不是我杀的,害他们的凶手,是魔族的人,这一点,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都要告诉你。”
刚一开始时,澹台璧还静静的听江黎说话,但越听到后面,心底的怒气就越来越甚。
强压住心底的怒火,澹台璧目光犀利的盯着江黎:“说完了?”
江黎轻轻点头,“说完了,还请你替我转告师兄。”
该说的说了,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事态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已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更何况,他已快是个死人,又哪有那么多能力来悲天悯人,做到无愧于心,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江黎心情突然变得无比平静,他脸上甚至露出了些隐约的笑意。
澹台璧觉得那笑容无比刺眼!
他到底是被什么迷了心窍,才会觉得这人可怜,甘愿顶着天下人嘲笑,以及对父亲的愧疚,来听这人满口胡言乱语?
他的灵气消失,是因为精血被取走?他知道魔族已有周密的计划,甚至,还知道对方有超过出窍期的强者?
但更过分的是,到了此时此刻,他居然还敢说,他没有杀人?
荒谬至极!实在是荒谬至极!
如果真这般无辜,他又怎么得知这些秘密?而且魔族既然取了他的精血,又为何不取他的性命?而最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为什么会出现浓烈的魔气?
不解释,是因为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吧,夸大事实,危言耸听,只怕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用花言巧语,谋求一线生机而已。
实在可恶!
一股强烈的杀意,从澹台璧心底强烈的升起,这一刻,被欺骗的愤怒,爱错人的羞辱,父亲的血仇,他人的嘲笑,全都混合在了一起,如波涛骇浪一般,瞬间淹没了澹台璧的理智。
“叶青远,现在还想骗我,你实在太可恶了!”
伴着愤怒的咆哮,只见白光一闪,澹台璧手中的利剑已闪电般刺出,一瞬间,江黎的右肩便已被洞穿,殷红的鲜血沿着雪白的剑尖,一滴滴落在散乱的木材上。
这一变故来的太过突然,满场皆惊。
“澹台!”
“少庄主!”
好几声惊叫,从几个地方传来,澹台璧却充耳不闻,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江黎错愕惊诧的脸,粗重的呼吸着,过了许久,那双充满愤怒的双眼,才渐渐变得清明。
自己,对叶青远动手了?
对方肩上的鲜血映入眼帘,澹台璧一惊,猛地抽回了宝剑,他忍住不去看发出痛苦闷哼声的江黎,猛地一个转身,转瞬已飞回了浮台上。
浮台上一片安静。
没人想到澹台璧会做出这样的事,也就不知此刻该如何反应,反观澹台,反而磊落的多,冲古樾拱了拱手算道谢,就直接走回自己的位置,满脸冷然的坐了下去。
古樾也过了好几息才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决定将这事略过不提,但心中却着实有些好奇,到底叶青远说了什么,竟让原本还有些不舍的澹台,震怒到这般模样?
一炷香后,江黎周遭的木材被点燃。
熊熊烈火中,江黎脸上没有露出众人期待的惊恐之色,他只是抬头,略显惆怅的看了眼西北方向,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天一门,不复峰,今日,缘尽。
奇特的异火,果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