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战?所以呢?袁溯依然云里雾里,不就是夜战吗?和白天作战有什么区别?
眼见袁术满脸都是不解之色,荀攸眼珠一转,想明白个大概,贴近袁溯解释道:“将军,你我出生世家,自幼饮食富足,气血充沛,在晚上眼神都比较好……”
袁溯恍然大悟,果然是糟糕,这个时代的人因为营养不良,大多患有夜盲症,又没有夜视仪这样的设备,黑灯瞎火的打仗根本不现实。
如果有人敢举着火把作战……
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世界上不存在如此如此愚蠢的人。
难怪流寇要在东城放火,往城中进攻。东城放火,阻挡住了白羽营及赶来支援城防军的追击路线;城中方向黑灯瞎火,流寇正好可以暴起发难。
黑夜混战,流寇当然占不到任何便宜,但此时的情景,流寇本来就已经处于极度的劣势,撑不过这一晚,就会被官军歼灭。
夜战,是流寇眼前当下最好的选择。为了避免大量误伤和不必要的损失,城防军各营指挥官估计都会下定原地防守,避免阵线彻底混乱。
但这正中了流寇下怀!
各营画地而守,流寇就可以突破城防营的包围圈,向城中方向突围,让局势更加混乱,便于制造机会逃跑。
“果然是穷鼠噬猫啊!”
袁溯额头已经浸出冷汗,眼前的局势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控制。城中方向的指挥官是何进、朱儁。
朱儁乃当世名将,但面对这种局面,袁溯估计再有能力的将领也没有更好的应对之法。
但这些都不是袁溯、蹇硕需要思考的问题。目前白羽营需要思考的问题只有一个:要不要派兵从背后追击流寇?
蹇硕目光如火,袁溯知道,这个冒险主义者绝对是主张追击的。
在历史上,蹇硕正是凭借这一场大胜,进入东汉政权的核心圈子,成为举足轻重的十常侍之一。
蹇硕治军有方,临阵指挥得当,是毋庸置疑的将才。如果他判断可以追击,那么对于即将面对的危险一定有比较充足的把握。
无论是先知先觉,还是客观情况,袁溯都认为,自己还是应该做甩手将军,将实际指挥权交给蹇硕。
袁溯从远方收回目光,转身正色面对蹇硕,言道:“蹇副将,无论你作何打算,你都是目前的白羽营营官,本将一定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将军!”难得见蹇硕也情绪激动一次,大概士为知己者死就是这种感觉吧,蹇硕郑重的向袁溯行了一整套军礼,言道:“属下以为,流寇料定我军畏惧夜战,不敢追击,我军出其不意,定可破敌制胜!”
“公达,你以为如何?”袁溯并不答话,而是询问身旁谋士荀攸的意见。
“学生初涉军旅,不熟兵事,然蹇副将久经行伍,学生以为,蹇副将所行,必有道理。”荀攸沉吟数秒,接着言道:“只是黑夜行军,我军如何避免误伤?如何保证队列不散?”
“荀先生所虑甚是,属下以为,可将士卒或一伍,或一什,以绳相连,保证队列不散,避免误伤。”
荀攸默默的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了蹇硕的说法,又问道:“火势愈演愈烈,我军步入其中,甚是危险,蹇副将如何应对?”
这个问题让蹇硕也楞住了,思考了片刻,咬了咬牙,下定决定,言道:“流寇仓促施火,火势短时间根本无法连成一片,看似危险,其实我军只要行动迅速,穿越过纵火区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蹇硕的计划怎么听都不太像是特别稳妥的办法,特别是穿越纵火区这一段,分明又是在行险,但袁溯也不好说出这个计划到底哪里不妥当,铁索连舟?这也不是舟啊。
眼见袁术并不答话,蹇硕以为主将犹疑,借着补充道:“白羽营甲兵头盔皆着白羽,夜战之中极易暴露,需提前摘下。”
不得不说,即使局势紧张,蹇硕的思虑还是极为周祥。袁溯闭上眸子,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沉重的盔甲紧贴着自己身体起伏,这种沉甸甸的感觉带给他充足的安全感。
袁溯已经是临时任命的副都督,拥有白羽营的绝对指挥权,蹇硕与三个曲督自然唯袁术之命是从,等待着指挥官做出决定。
“本将决议已定,追击流寇,保卫洛阳!”
丙曲、丁曲九百披甲兵被集合起来,戊曲五百五甲兵、一队一百披甲兵将会留守瓮城,保护伤兵,防止流寇逃窜。
俞涉和几名亲兵再三劝阻,希望袁术留守增城,不用随行追击,作为副都督,为保证指挥体系的完整,袁术的安全已经是非常需要重视的问题。
但袁溯坚定得要随蹇硕出击,倒不是他胆子多大,在历史上蹇硕既然能安然无恙,袁溯不相信自己的安全会有什么问题。
但这种坚定的立场在蹇硕和羽林营将士看来大不相同,赵延打了大败仗,面子算是彻底没了。眼见副都督袁术身先士卒,同赴火海,白羽营上下士气高涨,战意昂扬。
袁溯自己或许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在这场战斗中发挥正面作用。
荀攸被袁溯强令留守,他可不想折损了这个唯一的损友兼智囊,辅兵以最快的速度拆下了后队辎重中的绳子,让九百披甲兵完成绳结,急促的行军鼓很快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
披甲兵们或五人一组,或十人一组,迈出整齐的步伐,快步走向燃起处处烈火的民居区,袁溯等几骑指挥官被步卒护在队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