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是被投放进这里的，那没道理会死的这么集中。看，上面已经没有了。”
“保不齐他们是被集中屠杀的。”单颖被自己的发言吓到了，但是脑洞还是没停，“会不会是那个红色的眼睛？”
“不会的。”
“又来了，奇怪的自信。”单颖对钟朗皱起眉，“请不要这样。不然我会怀疑你是始作俑者。”
“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钟朗捧住她的脸，微微一笑：“了解最多的不见得是始作俑者……”
“蒙在鼓里的才是……？”单颖眯起眼，“你是说，我吗？”
钟朗但笑不语。
单颖抓住他的手腕，压抑着声音说：“我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我不喜欢猜。”
“可这个你必须猜，我没法告诉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有什么……”
单颖忽然愣住。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非常混乱。就像某个人打翻了他的调色盘，乱七八糟的东西糊了一地。越搅越乱，最后变成脏兮兮的暗棕色。
明明什么都有，却什么也抓不住。脑子就是一团浆糊。这种感觉在接触到这栋大楼的时候就有，现在变本加厉了。
体现在生理上的感觉是心慌，气促，眩晕和黑蒙。
她的手无力的松开钟朗的手腕，顺着他身体两侧滑下来。她抓住钟朗的衬衣，把头深深地埋下去。
钟朗甚至可以隔着她的毛衣看到一对凸起的肩胛骨在震颤，还有她被冷汗打湿的后颈的碎发。
“单颖？”钟朗怀疑是不是他的药下的太早太猛了，单颖的大脑可能承受不住。就像过载的cpu……
他顿时有点后悔。他抓住她的上臂，好让她不至于脱力跪在地上。然后搂住她的腰。
他听到隐隐的抽泣声，捧起单颖的脸。
手上一片微凉的湿润——她在哭。她痛苦的表情让钟朗的心头发抖。
可是她闭着眼睛，钟朗无从得知她的神态，只能听到她的悲鸣。
她很痛苦。从迈入大楼以来就被黑暗，恐惧和未知所包围。
钟朗抱住她不停颤栗的身体，听着她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我要回家……我要妈妈……”
这是再幼稚再简单不过的要求，但钟朗却……到不是说不可以满足……
他拿着单颖的羽绒服把她包裹起来，无视满地零七碎八的白骨席地而坐。
单颖仿佛是睡了，但是身体却是醒着的，每隔一段一会儿就像触电一样抽搐一次。像是在提醒他，她还活着。
在声控灯熄灭之前，团黑雾汇集成了一个青年的模样。他停在他们前头，窄紧的裤腿包裹着他修长的腿，通体乌黑的长刀刀鞘的顶头落在地上，拨弄着地面的白骨。
黑色的青年问：“这些骨头代表着什么？”
“也许是她，来自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吧。”钟朗像怀抱婴儿那样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女孩，不断的用拇指试图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却始终都是徒劳。
钟朗说：“行了，我们要走了。你也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