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灌个自己两口温水的廉巷眉眼随得他爹,浓眉大眼,他火急火燎比划比划,“像一座小山,全身布满黑鳞片,大妖!真的有大妖!就在白头山!”
万佑皓唤人拿来纸和笔,示意少年将大妖的外貌画下来。廉巷抓耳挠腮那个急,画画这种事他哪里会,硬着头皮画个轮廓,完全四不像。
万佑皓轻皱眉头,跟随他一同调任来洛阳的心腹徐坤会意,立即从库房调来廉巷的资料,当万佑皓看到“深蟒林”“廉大力”“铁浮屠”等字眼时,他神情一肃,将资料一合,对徐坤道“青鸟传令,半柱香,衙内好手全副武装城北正门集合。”其心下已有决断。
廉大力,铁浮屠“难飞营”的头,营中百余人尽是强弓好手,“难飞营”取意插翅难飞之意。廉大力手下第一得力悍将便是石大柱。深蟒林一役,别看埋敌硬骨茫茫多,铁浮屠亦战损极大,廉大力一箭救下差点被铁矛穿眼的石大柱,自己却被穿个透心凉,石大柱当时暴走如狂。当大梁军凯旋之后,得知廉头家的独子被嫂子打瘸时,铁塔般的汉子糙手掩面,哭得不成样。那以后石大柱对廉巷比对他儿子都好。可怎奈这瘸腿的少年,已然孤僻封闭。
石大柱一家此时也在行往洛阳城的路上,带足了好东西,准备前来看望嫂子和侄子。路上巧了,与李疤子一行人撞见,真是“撞”见,这些糙老爷们驾个马车也能撞喽,也是没谁。
见到万捕头有所应对,廉巷更加急了,“大人,那大妖不是我们能应付的,当立即上报千岁府和监野司。”
万佑皓摇头“眼见为实,我得亲眼见见。然后再议。”
眼见自己的努力得到个好坏参半的结果,廉巷一咬牙“等我。半柱香是吧?大人,我一准到。我再去喊个人。白头山我最熟,你们千万要等我给你们带路。”瘸腿的少年一瘸一拐,不顾疼痛快步出了衙门,然后艰难的攀上老马往城西奔去。为何他会认为这结果好坏参半,好在万大人没把他当成个孤僻癫疯之人。坏在若大人们惹怒那头大妖,后果不堪设想,万一它冲洛阳城来那可如何是好。
万佑皓瞧着他离去的背影,不免微颔首,“……虎父无犬子,多好的少年郎。可以往的旧世道唉,哪知饶人。”
……
淅淅沥沥,天空灰蒙蒙的,开始下起了雨。
雨点不停的坠,坠的让李斗米莫名其妙的厌烦,他很少有这种情绪。
洛阳西区偏偏巷,此巷取名偏偏,就是因为太偏僻,基本没啥人到这里逛荡。原本洛阳城城主董牧有意要将它翻修,好让它融入洛阳鼎盛的格局,可女帝陛下曾以娥眉道宗的名义来过一封密信,示意不得动偏偏巷。董牧顿觉不得了,知趣的没再动这小巷。
皆因这偏偏巷深处,有一独树一帜的破败道观。其道门标识模糊不清,像是一只残破的龟卜图案。董牧心想这道观莫不是与陛下的宗门有渊源。后来四下一打听,确实有渊源,因为这破道观的标识正是被北顶道宗抛弃后自成一脉苟延残喘至今的天象宗。此天象不同于大梁国教学院的天象系,前者卜命卜天可算凶吉。
天象宗自被北顶道宗抛弃后,宗内天象师的脾气也变得古怪起来,不接受任何香火和施舍,算命做事全凭喜好。曾屡次拒绝女帝陛下要给他们道观翻修的好意。
李玄策曾与梁玉说过这天象宗,本是同根生,只因那一届的师门太窝囊,连门人也护不住。往后你若遇到他们,记得善待他们。毕竟道宗曾与他们是手足,即便他们难以原谅道宗……
门槛上坐着面容枯索的李斗米,说是枯索其实是一消瘦看上去营养不良的少年,少年十七岁,一身洗得极为干净的破旧道袍,道袍背面同样绣着一只已模糊不清的龟卜图案。
“啪”“啪”“啪”马蹄踩得水花四溅,李斗米抬眼望向马背上的瘸小子,不解道“干啥?又有虎大王和黑瞎子这次你三我七,上次差点给我小腰折了,功劳……”
“没工夫和你吹牛皮,三眼真君在不在!”
“你个瘸小子,我师傅的道号也是你能直呼的到底发生了何事,我那师傅外出不在。”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马!抄上你最厉害的家伙,有妖怪!还是大妖。”
李斗米一激灵,回观翻箱倒柜一阵,捞上一个紫玄八卦镜兴冲冲跑到门口翻身上马。
“巷子,真有大妖”
“真有,就在白头山中,你要见到可别吓尿,要尿得山楂一身看我不削你。”
“吓尿你在开玩笑吗?我李斗米是谁。”
廉巷与李斗米一个家境多舛,一个师门多难。因为偏偏巷僻静的缘故,廉巷幼时喜欢牵上山楂一个人到这玩,而后遇到了同样不受人待见的天象宗小道士,李斗米。
天下皆传,偌大个大曜王朝,皆因天象宗的一语谶言,四分五裂。觉着他们是灾星,扫把星。若不是天象宗有逆天改命的传闻,樊倾帝哪会去寻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
两人幼时初相见,为了争玩的地盘,还打了好几架,李斗米瞧他是个瘸子,每次都让他两只脚。你来我往的很是宣泄负面情绪。两人可谓不打不相识,成了好友。
此时两人共乘一马,李斗米掐指一算,眉心竟现出一条竖缝,不一会他兴奋道“巷子,我掐指一算,光耀门眉的时机已到,我李斗米即将一飞冲天!”
廉巷皮笑肉不笑,“是不是哦斗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