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老相公听完小厮最后一趟禀报,脸色更加阴沉。
李兮曾经当着小六的面剖开死人胸膛,取心验看,她必定告诉过小六她能剖胸开腹,山水闵家义诊,她当众治的也是刀剑之伤,小六知道她能开胸剖腹,擅长刀剑外伤,就抬了个虫积之症到药石无医的孩子上去,这是故意给她机会行剖腹之术!
小六什么时候搭上了梁王府?什么时候跟陆二走到一起去了?
自己果然没错看他!
司马老相公手指轻快的敲着椅子扶手。
他就知道,小六绝不是象外人看到的那样整天不务正业,不务正业不过是个幌子!
他什么时候跟陆二走到一起的?自己竟然一丁点儿也没有觉察到!
司马老相公满意的笑起来,这孩子,比自己当年还要出色几分!
他跟陆二,会是什么打算?司马老相公目无焦距的看着窗外,陆二态度暧昧不清,小六……是四皇子还是三皇子?
唉!司马老相公叹出口久远的闷气,当年老三混帐,他不该睁只眼闭只眼,纵容老三活活逼死了小六他阿娘,早知道小六是这样的倔脾气,他说什么也不会容忍老三做出那样的混帐事!
可如今……唉,他不只一次后悔当年,要没有当年那些事,小六早就该跟在自己身边,也许他早就青出于蓝,早就能替代他的位置,自己这把老骨头,也能好好歇一歇,怡养天年了。
现在小六也已经青出于蓝,却是撇开他、撇开司马氏,和陆二走到了一起!
樊楼三楼靠近擂台那边一连空了三四间雅间,最里面一间雅间里,闵老夫人隔着绡纱帘子,目光沉沉的看着擂台。
司马家六哥儿这是一心一意要让梁王府那妮子赢了这场比试,要给她扬名立万儿了!这位六哥儿跟陆二结了盟?是陆二倒进了司马老狐狸的怀里,还是六哥儿要**门户了?
这位六哥儿可是个记仇的人,他荒唐这些年,她觉得她能理解他,若是她……她也许比他更加绝情激烈……
难道他能抛开他阿娘的惨死了?还是……
“去,叫承哥儿来!”
从承哥儿嘴里,也许能问出些有用的东西。
闵大少爷是一路蹦过来,跳进雅间的。
“姑婆叫我?呵呵!”
“什么事高兴成这样?”
闵大少爷身上喜气太浓太厚太烈了,扑面而来,扑的闵老夫人和满屋的丫头婆子忍不住的笑。
“李姑娘!多威武!太痛快了!太厉害了!不愧是李姑娘!”闵大少爷竖着大拇指,骄傲的仿佛这李姑娘是他自己。
闵老夫人看的心里微微一动,上下打量着闵大少爷笑道:“李姑娘厉害,关你什么事?她是你什么人?”
“怎么不关我的事?咳咳咳咳!”闵大少爷目光闪烁,用力咳嗽,“姑婆,我不能跟你说这个话题!这个!不能说!说别的吧!那根老山参……”
“那根老山参是你孝敬我的,我就算你没孝敬我。怎么不能说?谁说的不能说?”
闵老夫人盯着闵大少爷,不放过他脸上每一丝表情。
“这个……姑婆咱们说别的吧,姑婆吃过没有?我饿坏了,让人摆饭吧,给我好好做个烩鱼嘴!还有那个豉汁蒸凤爪,先给我盛碗汤,饿坏了!”
闵大少爷揉着肚子。
“我听说你买了二十几万的李券,又买了十几万的刘券,司马家六哥儿让你买的?”
“唔唔唔!”闵大少爷两只手一起捂着嘴,不停的摇头。
“姑婆,咱别说这个!您要是再问,我就走啦!”闵大少爷放下手,长长透了口气,一幅你再走我真走啦的样子。
闵老夫人又气又笑,“好好好!不说了,你坐下,老邹,给承哥儿倒碗汤,你看看这一头的汗!”
“……你瞧瞧,那丫头赢了这一场,看把老邹高兴的!我告诉你!”
闵老夫人指着邹嬷嬷,“那丫头虽说大赢了一场,下午不管输赢,医术这一条是能和刘太医打个平手了,这已经不容易了,可明天比的是用毒解毒,圣手药王,这药王两个字,就是因为他用毒解毒无人能及,才称了王,刘太医是圣手药王的大弟子,这些年,京城有人中了毒,只要有银子,不都是去找刘太医?明天的比试,那丫头赢不了,你呀,这发财的心太盛,非要买李券,唉!”
“老祖宗再说,我这眼泪就得掉下来了,我本来是要去买刘券的,往那儿一站,看着那一赔十六,就昏了头了,唉,棺材本都没了!”
邹嬷嬷跟在闵老夫人身边几十年,闻音知意,用帕子按着眼角,配合的天衣无缝。
“邹妈别哭!我告诉你,明儿稳赢!”
闵大少爷从汤碗上抬起头,咽了嘴里的汤,含含糊糊呜噜了几句。
闵老夫人眼里一团亮光闪过,斜了闵大少爷,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
他还真跟屋司马家六哥儿搅到一个锅里去了!司马六哥儿搁他面前说句话就这么管用?不让他说他还真一个字不说!
明儿稳赢,拿什么稳赢?那个六哥儿行事说话只是看着荒唐,他说稳赢,这个稳,怎么着也得有七八成把握。
怎么样才能稳赢?
闵老夫人抿着茶想出了神,她想不出有什么稳赢的法子,这个六哥儿,怪不得司马老狐狸那么看重他。
李兮对着满满一桌子冷碟热菜,暗暗叹了好几句浪费,太浪费了!
明山还在上菜,陆离一眼看到明山手里端着的碟子